花弄离伸手去拍她的肩膀,身后却突然袭来一阵劲风,他微微侧了身,抓住陆姝瑜肩膀往旁边闪,还未站定,右侧又有一只手伸来,直接折了他抓住陆姝瑜的手。
花弄离捂着手臂往后退了退,下一刻,一只红色的脚直接踹上他胸口,将他整个人狠狠地抵在墙上。木辞双手比拳,脚上的力道重了又重,“弄离公子这是在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陆姝瑜就冲过来拉住木辞的身子,“别打他...别打他,不是他的错,是我们家对不起他...是我们...”
陆姝瑜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木辞皱眉看了花弄离一眼,松开脚,转头去安抚陆姝瑜。
“发生什么事了?”
陆姝瑜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木辞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又转头盯着花弄离,“她不说,你说。”
花弄离捂着手臂冷笑,“你确定你身旁的人会想让我说出来?”
木辞皱了皱眉,转头看陆姝瑜,陆姝瑜不敢直视她,只低着脑袋啜泣。花云岚没耐性了,面无表情道:“直接关起来打,打到他说为止。”
“不要打他,求求你们别打他,他已经很惨了,一切都是我父亲的错,一切都是我父亲的错,我现在...我现在...”
陆姝瑜擦了擦眼泪,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提起裙子往外跑。这动作来的突然,木辞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跑了出去,好在花云岚反应迅速,立即追了上去。
禾晚七正在外头啃着牛肉干,忽然一道橙衣身影跑过,乍一下还以为着火了,连忙收起牛肉干定睛一看,又看到了急忙奔来的花云岚。
禾晚七拉住她,“怎么了,是弄离公子化的太好,瑜姐姐迫不及待要去给皇上看吗?”
花云岚没功夫和她解释,直接拉着她一起跑,木辞追了几步,花弄离叫住了她,“国师且慢,国师不想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吗?”
木辞瞥了他一眼,“有比追人重要?”
花弄离似乎怔了一下,看着她的背影道:“如果这件事涉及到当今皇上呢?”
木辞脚步一顿,“你说什么?”
流云挽醉,四楼雅间。
黑漆漆的长方桌上,十几味草药胡乱堆着,中间放着一个药盅,里头盛了几味药,似乎是即将要捣的药,可椅子里却没坐人。这时,一只手从桌子下伸出来抓住桌沿。苏景陌探出半颗脑袋,整齐的束发与凌乱的桌面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咳了几口灰,朝对面的桌子道:
“你们有谁看到了我的捣药杵?”
桌上三人有两人朝苏景陌看去,但无一人回他的话。凤凝醉转过头,手里捏着一张画,其实也不算是一副画,因为这上面的东西根本就像是一团毫无章法的黑线。
“天杀的,这究竟是哪位人才画的,我寻了那么多能人异士,整个木落阁都传阅了一遍,竟然没一人能看出来这画的是什么,这当真是人能画出来的吗?”
风靳抱着剑,瞥了一眼那上面的东西,面无表情道:“估计是用脚画的。”
顿了顿,又严肃道:“我家驴用蹄子画也不会画成这样。”
凤凝醉彻底崩溃了,她一手撑下巴,一手捂着脸沉思,过了一会儿,又抬起脸看向一旁神情淡淡但能明显看出来心不在焉的陌子旭。
“主子,要不你把那画师交给我,我让他画一副能看的出来。”
这意思便是要使些特殊手段了,凤凝醉平时看着笑意淡淡待人亲和,实际上却是个火爆干脆的性子,若是这人落在她手里,怕是真的要用脚画画了,这意思大概就是:既然手画不好,那就别要手了。
陌子旭终于回了一下神,表情淡淡道:“不必了,这画看着也还行。”
凤凝醉猝然睁大了眼睛,看看自家主子,又看看手上的鬼画符,只觉得匪夷所思,“主...主子,你确定?”,你确定你不是在睁眼说瞎话?
凤凝醉不敢把后面那句话说出来,但风靳却是个说话过不脑的,而且还对自家主子抱着一股盲目的相信,他一脸恍然又严肃道:“那我家驴应该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苏景陌听他们说的好笑,干脆也不找捣药杵了,稍理仪容片刻,风度翩翩地走到凤凝醉身旁,仔细看着她手里的画。
只一眼,就忽如老僧入定一般,良久,才微微点了点头,道:“这画......着色单调,却不失简雅,笔力漂浮,却又尽显潇洒,虽整体看起来毫无章法,但从这挥墨不尽笔迹便不断的勾线手法,却能让人能体会到作画者当时快意自如的心境。实乃这世间不可多得的佳作。”
凤凝醉:“.......”
风靳:“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连陌子旭都忍不住嘴角一抽,眸色幽深地看向他,淡道:“那你看出这画的是何处了?”
苏景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伸手指着画中一处杂乱线团,道:“大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阴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