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辞心中本来是有些无奈的,但看到斜对面站着的几人,又忍不住笑出了声,只一声,便立马抿住了唇。
这个画面该怎么描述呢?
曹清赋向来注重规矩,大概是看不过白穆蘅懒懒散散的站姿,板着脸提醒了几句,见人家没理,又用手肘碰了碰。
白穆蘅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这太傅一遍,那表情就跟有倒贴的媳妇自个儿却没看上眼是一样的。大约扫了几秒,便挑着眉往旁边站了一步,这一站,又将本来就脸色不好的陆啸挤得扭了一下身子,差点跌坐在地上。
这陆啸大约也是怕了白穆蘅,只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对着看热闹的沈由反手就是一个巴掌,直接将人打蒙了。
“国师在笑什么?”
尽管她的笑声已经很小了,但白穆蘅还是注意到了。
“天降福雨,解扶栖之难,本官为此感到高兴罢了。”
木辞拢着袖子,装模作样地望了望天,眼神虔诚无比,唬得在旁边撑伞的福悦都要差些要念出“阿弥陀佛”了。
白穆蘅懒懒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没了多大兴趣,又闭上了眼睛。一旁的曹清赋却是嘴角抽了抽,又偏过头看木辞,目光中多多少少带了一些嫌弃。
木辞觉得,这太傅大约是又想体验一下社会的毒打了?
也不知是不是困意作祟,人群太噪,皇帝的眉间已隐隐有些不耐烦,冷白的手指敲着椅子扶手,愈发淡漠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木辞身上。
得,又嫌我话多了?
木辞心中无奈,规规矩矩地站好,眼睛也不再乱瞄了。
陌子旭这才敛了目光,让众人且散了,各自离开。
杜府。
因着求雨的事,杜献回到府上已经将近丑时。
杜夫人睡得不太熟,听到动静,便匆匆披了件外衣起身,“老爷,外头是下雨了吗?妾身方才似乎听到了雷声。”
“嗯。”
杜献脸色不太好,拂了拂身上的水渍,走到床边替她掖好被子,“你身子不好,以后便不要夜起了。”
杜夫人心头一暖,虽说是半截身子都要入黄土的年纪,也忍不住羞笑,“妾身知道了。”
“妾身明日去万安寺还愿,恰时沐休,老爷可要一道?”
杜献手下一顿,“为何突然想去寺庙?”
“妾身半月前向菩萨许了个愿,如今实现了,自然是要去还愿。”
杜献拧了拧眉,撑着床沿坐下,默了片刻,才叹道:“你身子还没好全,改日再去吧。”
——
半宿小雨,天蒙蒙亮时,雨势又大了些,将琉璃金瓦打得噼啪作响,雨珠顺着瓦片滴下,又落在玉阶上,溅到一双红靴上。
“贵妃娘娘...”
凤凝醉冒着风雨入殿,小太监本想上前拦住,却见她甩出一张玉牌,立即又退了回去。
这位娘娘很少来承忧殿,也不知这火急火燎的是做什么?
“发生何事?”
陌子旭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匆匆来人。
凤凝醉连忙一跪,“主子,昨日木辞与张圣濡看到我与风靳私会...我担心他们俩会把这事闹大,尤其是张圣濡,我与风靳倒是无所谓,大不了隐做暗卫,可我就怕连累了主子您的声誉。”
听她说完,陌子旭的神情倒没有多大变化,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无妨,多这一件,我的名声也不会有多大转变。”
凤凝醉更加愧疚了,“可是主子...”
“既无其他要事,便下去吧。”
陌子旭的语气淡得出奇,凤凝醉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拱手离开。
殿外,木辞刚收伞,就看到红衣佳人一脸忧愁地踏步而来,路过她身旁时,还有些幽怨地打量了她几眼,与第一次见面时的笑意淡淡完全不同。
木辞挑了挑眉,忍不住瞅了她几眼,惹得凤凝醉更加烦躁,一把扯住木辞的衣裳,将门口的一众宫人吓了一跳。
不会吧不会吧,贵妃娘娘也要被骂得狗血淋头了吗?
木辞半眯着眼睛,盯着自己被扯住的衣服,好脾气地开口:“贵妃娘娘是有什么急事吗?”
话音落下,凤凝醉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何处,于是敛了怒意,露出淡笑,“无甚大事,只是听说国师很喜欢与人谈论诗词歌赋,不知道本宫有没有这个荣幸与国师谈一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