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家庭,因为这一串铜钱而伤心欲绝,而这些畜生,却露出残忍的笑容。
除了账本,书房里还有一些记录,不过都无关紧要了。
他们不会记录每一个孩子的姓名,也不会写下孩子的家。
“和你的罪恶,同这火焰一起熄灭吧。”
张含明面无表情地念出一句话,随手扔出一团火球,转身走了。
火球飞到书房里,火势猛然壮大。
“呃、呃——呜——”
鹰钩鼻修士瞪大眼睛,想要说什么,却只能挤出嘶哑的、不知意味的声音,口中鼓出一滩鲜血。
砰!
门梁烧断了,砸在地上,遮掩了门内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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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
张含明和五虫散人一直留在兰阳县。
港口的抓捕行动,无疑是成功的,罪首受诛,其余人等都被擒下监候。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没有参与当晚活动的漏网之鱼,仍然逍遥法外。
县令大动肝火,当天清晨就下令,严查参与这个组织的人马,务必尽数捉拿归案。
这几天的时间,绝大部分都已经关押到了县城大牢里。
等到审讯完毕,捣毁所有窝点之后,就统一问斩,以儆效尤。
这些天,不少来自各处乡镇的夫妇进城,寻找自己丢失的孩子。
有些找到了的,抱着孩子痛哭流涕,还有更多的,没找到孩子的父母,只能望着他人暗自神伤。
这场行动,没有庆功宴。
张含明两人,亲眼看着这场事件即将结束,准备渡江离开了。
县令挽留不成,只好安排了船只,送两人过江。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几个县令派出去的信使。
信使会去对岸的兰江郡城,向太守汇报这件事,届时,太守出面,全郡都会一齐抓捕各处的贼子,以及寻找失踪的孩子。
江船之上,张含明独自站在船头,望着浪花涌动的江面,默然不语。
江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张含明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五虫散人走了上来,与张含明并肩,也望着江面,轻声说道:“不回去看看?”
“不了。”张含明吐出两个字,又陷入了沉默。
他清楚五虫老道说的“回去”,指的是哪里。
小鱼的尸骨,他让县令帮忙,找人挖出来,送回黄鱼圩的白家。
他不敢再去白家了。
不敢面对,那么热情的白老汉,在看到尸骨后,绝望无助的眼神。
不敢想象,那么固执地找姐姐的小虾米,会是何等的悲伤,何等的伤心欲绝。
但凡一个有心人,就不会想要看到,一个纯粹的孩子,眼中竟交织出复杂的心事。
她从不会想过,还有找不到。
张含明怕自己看到那个场面,会忍不住痛哭流涕,为了逝者,更为生者。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江水一如既往地流淌,江船破开风浪,水花击打在船头。
远处一艘打渔船上,船夫缓缓地唱着:
“雀儿成一双~著也放一双~”
“红糖水~还在沸——”
“鞭炮快要放~圆眼撒春床~”
“我的阿妹~在何处——”
浪花飞溅而来,张含明忙闭眼,抬手擦去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