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玦”
“别这么叫我!你不恶心吗?!也是,”苏承楹自嘲的笑了笑“我怎么会去奢望你留他们的性命呢?我现在能活着就不错了。”
“你别这样。”叶言安将她抱进怀里,苏承楹只觉得这怀抱无比的陌生,沾满了苏赵两家的鲜血。
“你放我回去吧。”
“不可能!”
“我不只是苏承楹,我更是庆王李玦,你扣留别国的亲王,于理不合。”
从来没想过,这个身份会让她这么用出来。
叶言安却抱紧了她,力道之大似要把她融入骨血,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可你还是我的妻子!我儿子的母亲!我未来的皇后!”
“梨玦。”叶言安放软了声音,好像是在恳求。
“别走,我只有你了。”
“折磨我也好,恨我也罢,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只是一点,别离开我!”
苏承楹沉默了半晌,只是一口咬上了他的肩膀,钝钝的血腥味在嘴里蔓延着,泪水无声落下。
她真的什么都不剩下了
天地之大,她却像是只孤雁。
连最爱的人都谋求算计她,这些年她的一切到底算什么啊?!
“我恨你。”
“我知道。”叶言安忍着疼,手却一刻也不放开她。
这辈子还很长,他会用这辈子来补偿她。
她失去的,他会一点点的还给她。
可惜,她的一辈子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长。
“叶言安,我真的,好恨。”
“恨你,更恨我。”
说完,苏承楹直直的向后栽去。
“梨玦!”
叶言安慌了神:“安隽!”
三天后
“赵泠。”她的嘴唇动了动,落出了几个破碎的音节。
“殿下,我在。”赵泠望着苏承楹,一刻也不敢放松。
现在的苏主子,虽说如同行尸走肉,但不知道那刻想起了什么看见了什么,那压抑到极致的情绪就会崩溃。
苏承楹的眼中一片死寂,嘴唇失去了原先鲜艳的光泽,变得发白褪皮。整个人生生瘦了一圈,颧骨凸显了出来。
“我想一个人待着,就一会。”
“可是”
看着形同枯槁的苏承楹,赵泠生生的止住了话语。
行过礼后,便退了出去。
苏承楹慢慢的扶着床榻起身,骨骼关节之间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苏承楹的眼底多了几分自嘲。
看着面前跳动的烛火,灼热的温度烫伤了她的手心。
可她只是愣愣的,一动也不动。
“怎么会是这样呢?”
“我这一辈子究竟过成了什么了啊?”
“到底是我被困住了,还是我太蠢了啊?!”
喃喃的话语,似是要将自己的一生彻彻底底的看一遍。
她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暗,像黑云压城直直的叫人喘不过气来。
眼神一点点的黯淡下去,连同烛火的光芒一起堙灭。
“果然,什么都是错的”
“错了”
“都错了”
手一挥,蜡烛滚落了下来,点燃了幕布,向四周蔓延开来。
忽的,苏承楹笑出声来,露出了孩童才有的稚气。
“好亮啊!”
“阿爹,阿娘,你们是不是来接梨玦去看灯儿了。”
“梨玦想要那个兔儿灯的。”
“阿爹,阿娘”
苏承楹身子晃了晃,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径直走向梳妆台,拿出一个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