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巧巧一句话,却叫苏承楹身子立刻绷直。
苏雯看出她的不自在,轻笑着转身去修理芍药花枝,余光却凌凌的睨着苏承楹。
她倒要看看她这个向来周谨的侄女会拿出套什么说辞。
苏承楹眸子转了转,心中百转千回,再抬眸回苏雯话时神色又恢复如初:
“是,十一皇子为人正直,此次出手相助,梨玦感激。”
苏雯挑眉,声音拉长,尾调微扬:“只是感激?”
苏承楹颔首:“不敢欺瞒姑母,梨玦只有感激。”
听到肯定的回答,苏雯并没有作罢。他们这些人,弯弯绕绕的,说的话亦是虚虚实实的。
“那便好,”苏雯手轻轻抚上花瓣,笑容微妙“其实啊,女人就同这花儿一般,没了这枝干撑托着,便只能——”苏雯停住了话语,笑容变得很深。
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将怒放的芍药花从茎上折下,一把掷到殿下。
苏承楹眼神一凛。
苏雯下颚微扬,极尽傲然,满是笑意的面容里夹杂着轻蔑,红唇微启:“失掉养分,最后同烂泥化在一起,叫人践踏。”
一字一句,森森入骨。
“你说是吧,梨玦?”
“姑母说的是,梨玦谨听姑母赐教。”苏承楹眼皮突突的跳着。
苏雯起身,裙摆迤逦而下。
她一把挑起苏承楹的下巴,将二人的视线逼到一起。
大殿灯火通明,咫尺之间,苏承楹看到苏雯那双眸子是如此的冷冽,似三尺寒冰。
“你是苏家女,你的荣光和体面都是苏家给的。应当懂得分寸体统,当然你还年少,情爱之事自是乱心。可你,”苏雯的话里满是威胁“若是头脑一热做了那起子糊涂事,休怪亲族不容,落个凄凉!”
苏雯狠狠将苏承楹的下颚从手里甩开。
苏承楹头微偏,眼神微暗。
姑母笑的明明那么艳丽,说的话却字字诛心。
一直以来,叶言安像根刺扎在她的心头,叫她乱了心神。她之所以不思量一二就把他推给莫兰颂,便是想快刀斩乱麻,断了自己这些莫须有的念想。
深深呼了一口气,苏承楹拜下。
金碧辉煌将少女单薄无助的身影掩下。
苏承楹垂着眸,声音是那般的慷锵有力却又是那么的心酸无奈:“请姑母放下,梨玦这一生都不会有男女之情,亦不会对几位皇子动心。梨玦只愿为延续苏府荣光略尽绵薄之力。”
“这样才对嘛。”苏雯的蔻丹划过苏承楹清艳的面容,好似再看一个提线木偶。
苏承楹眼神微晃,她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冰冷。
待苏承楹走后,侍候苏雯的云姑不由得问道:“郡主想来是克己守礼的,便是有也不会如何。娘娘何必这样敲打郡主?”
苏雯眼神里渗透着阴毒:“没什么,便是叫她不舒服罢了。”
第二日一早,苏承楹便去向皇后请罪。
不出所料,还是劈头盖脸的谩骂和十年如一日的罚跪。
对此,苏承楹只能受着,好不容易跪完了回宫,刚喝上一口热茶。
门一下子被踢开了,苏承楹手不自觉的颤了一下,茶水不由得洒出。
转头看见叶言安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口,苏承楹顿时不解。
佳人在卧,他不好好的同软玉温香细数风花雪月跑她这撒的哪门子气啊!
但看着叶言安那副样子,苏承楹不自觉有些心慌,咽了咽口水。
抿了抿唇,试探的问道:“兰卿......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