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枫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沉沉地叹口气,“你有过害怕的时候吗?”
“自从步入江湖,我就不知道什么事害怕了。”
“那是你没有软肋。”
“软肋?”许魏翔恍然明白了什么,“你方才做的噩梦不会是关于掌门的吧?你是梦到掌门出了意外,或是有什么危险,才会这么紧张吗?”
李子枫心里一紧,苦笑着,“算是吧!”
许魏翔笑道,“你呀,就是太过操劳,睡觉都睡不安稳,待明日一早,我便去药丹长老那去讨些安神药来,以后每晚按时服用,一顿也别落下。”
听着许魏翔的唠叨,李子枫的双眼微微发热,故作轻松地笑道,“知道,有劳许侍卫操心了。待你把安神药取回来,我一定按时喝。”
“那就好…”
接下来的一连几日,都过得很平静,门派里也没有需要自己烦心操劳的大事,李子枫难得清闲,每日只是按时向欧阳泽问安,指导师弟师妹们练功,处理些简单的公文,每晚按时一碗安神汤,虽然睡得安稳了,但每每看见欧阳泽温和的笑意和关心,那夜的噩梦便会逐渐清晰,来自内心的愧疚与不安便愈发强烈。
想想就烦躁忧心,大概还是忙起来好些吧!于是便收拾了些盘缠衣裳准备和许子宁一同下山筹备武林大会一事,许多弟子都来门口送别。
风清扬的清扬山庄倒是距离衡山派并不算太遥远,两人匆匆赶路不足整日便到了,原本门口把守的弟子还颇为紧张地拦住了二人,听说是衡山派的人之后进去禀报,不多时便得了应允,让李子枫和许子宁进去见风清扬。
清扬山庄内布局景象与衡山派相差不大,青石镶嵌成窄窄的小路,铺就于相掩映的青翠树丛,巨大的松柏矗立一旁,偶尔见到扫地或练功的弟子,只是抬头抬头看他们二人一眼,便和身后给他们带路的弟子打招呼。
风清扬看上去比欧阳泽年纪还要大些,胡须和长发皆已染上白霜,却面泛红光,精神气足,见到两个年轻人前来,乐呵呵地让他们都在厅内坐着,热情地侃了许久旧事。
“风庄主,晚辈们此次前来,是想邀请您参加此届武林大会的。”李子枫一直不忍打断风清扬的话,但这样闲聊下去便要没完没了,也终于出声,
风清扬将邀请书信接了过来,笑呵呵道,“这自然是我风某人的荣幸。你们师父,已经许久不见了,将武林大会撒手于你,不知是不是身体抱恙……他近日可还好?”
“师父身体一向健朗,并无大碍。”李子枫笑道,“不过是为了锻炼我和师弟罢了,我们二人长期在门派中,也少出来历练,多认识些人也总是好的。”
风清扬点了点头,忽然说道:“这武林中大大小小的势力帮派,都要一一邀请未免过于繁琐。我与周边几个庄主都有些联络,稍后命弟子去传个信,也算尽我一份力。隶属于我们清扬山庄的几个小势力我也会发下通告。”
李子枫的眼睛蓦然一亮,这样一来便可以轻松许多,当下也不推辞,“那就多谢风庄主了。”
“哪里的话,我与你师父是故交,尽一点举手之劳罢了。”风清扬看了一眼屋外已经暗了的天色,“不过稍远些的地方我也帮不了忙了,今日天色已有些晚了,不如你们就暂且在我庄内休息下,明日一早再准备出发,正好可以一同用晚膳。”
“那就有劳风庄主了。”
晚宴的觥筹交错,谈笑风生过后,李子枫和许子宁二人很早便回了安排的厢房内。一整日的赶路,两人都有些疲惫,许子宁很快便陷入了睡眠,呼吸逐渐平稳。
李子枫却翻来覆去睡不着,透过薄薄的窗纸,窗外明亮的月色只透过朦胧的一团,干脆起身来打开窗户。微凉的空气卷进屋内,李子枫裹了裹身上的衣衫。
点亮了床头的油灯,李子枫轻点笔墨,在宣纸上落下笔迹。
鸿苑山庄李沐阳、李世杰、李泉…李子枫犹豫了一下,在最后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李子枫。
真是命运弄人,李子枫苦笑了一下,将刚刚的宣纸卷成一卷,放在油灯上烧尽了。
这李泉究竟是什么任务,凌夜宫的人不去委托鸿苑山庄庄主李沐阳调查自己的身份,偏生要去问他一个管家,莫不成是忌惮李沐阳发现自己是他的孩子之后会影响凌夜宫的计划?
看来要好好查一查这个李泉。李子枫长叹了一口气,熄灭了油灯,翻身上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