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在二楼西户,柏暮成停在门前,沉声问:“什么情况?”
痕检员也刚赶到,正在检查门锁,抬头道:“门锁没有撬压和技术开锁的痕迹。”
柏暮成扫了一眼房间内,从门口可以看到,一个轮椅倒在地上,还能看到血泊中的半个身体。
房间中一片狼藉,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推倒,砸坏,十分凌乱的扔在地上,连玻璃茶机都移了位,杯子掉在地上,抽屉被打开,里面的东西翻的乱七糟。
痕检初步检查之后,铺好了勘察踏板,柏暮成和法医就走了进去,夏朝蕊小心的跟在后头,想捂鼻子,又忍住,小心的扫了一眼。
死者临死时似乎发生了排泄,地面上一滩血混合着粪液,臭气冲天。
即便被翻的如此狼藉,仍旧能看出,房间的整体装修风格十分精致简洁,躺在地上的女人脸埋下趴在地上,身上还扣着轮椅,看上去年纪不轻了,头发花白,穿着柔软的针织小衫和裙子,打扮仍旧优雅。
柏暮成向外退了两步,示意警员汇报情况。
警员道:“死者名叫赵湄兰,六十二岁,之前是附近中学的语文老师,后来车祸导致下肢瘫痪,已经有五六年了。她爱人也是在那场车祸中去世的。”
他看了一下记录:“报案人是照顾她的保姆,名叫赵秀英,她早上出门买菜,回来的时候发现门虚掩着,一推门发现赵湄兰死了,就尖叫起来,跑下了楼,然后楼下的人听到了,协助她报了案。”
他停顿了一下:“据赵秀英说,她们通常七点就吃早饭,她离开时不到点,回来时十点钟刚过。”
柏暮成扫了一眼报案人,她显然吓的不轻,这时候整个人还瘫在那儿,倚着墙,语无伦次的回答着问题。
法医焦印正在做尸表检查,皱着眉头道:“刚死不到两小时,尸温371度,尸僵才刚开始出现,尸斑都还没出现呢!菜刀是从背后砍下来的,连砍了三刀,但都不深,最后用毛衣袖子把她勒死的,死因应该就是这个。”
尸僵出现,怎么也得一个多小时了,也就是说,保姆刚离开,她就来了?杀人及破坏现场也需要时间,凶手应该离开不久。
柏暮成迅速安排人员就地摸排,他们来的这么及时,很大可能有人看到过嫌犯!
安排完了,他扫了一眼周围,准备给徒弟讲讲现场,结果看了一圈没见到人,他问下头的杨光:“小夏呢?”
杨光指了指外头,柏暮成走下几步,从楼道窗子看出去,就见她正站在大垃圾筒前头吐着。
柏暮成皱了一下眉:“太不专业!”
足足过了快十分钟,夏朝蕊才恹恹的上来,柏暮成道:“你又不是第一回出现场,见点儿血就吐成这样?没什么吧?”
夏朝蕊弱弱的反驳:“不是因为血,是因为”
“因为臭?”柏暮成冷冷的给她讲解:“临死时括约肌弛缓,或者膀胱、直肠平滑肌收缩,都有可能引起尿、粪便排出,这是正常的超生反应,你”
一句话还没说完,夏朝蕊呕的一声,又冲了出去。
夏朝蕊来回吐了三遍,整个人吐到虚脱,却仍是慢悠悠爬回来,等着听他讲解。
这小姑娘,娇气是娇气,但是精神可嘉。
柏暮成一直看着她,声音温和了几分,低声道:“典型的熟人做案,凶手一定是赵湄兰认识的,因为第一,门锁没有撬压,时间上也来不及,第二,赵湄兰面向茶几方向,而且茶几上茶叶散落,还有两只杯子在地上,杯中也有残留的未泡茶叶,这是一个招待客人的动作。”
夏朝蕊心思一移到案子上,反倒不想吐了,道:“可是翻成这样,一般不都是入室盗窃吗?”
柏暮成温言道:“凶手也许想伪装成入室盗窃,但是入室盗窃翻的是财物,动的是抽屉之类,你看这,哪有翻财物的样子,更像是无选择的破坏。”
夏朝蕊道:“难道是仇杀?”
柏暮成肯定的回答了她:“一定是有矛盾。因为除了房间状况,在死者小腹等处,还有脚印,似乎在死者死后进行了跺踹,这是明显的泄忿行为。”
他看了她一眼:“还要继续听么?”
“听!”她白着一张小脸挺直了腰板:“师父你说。”
“嗯,”柏暮成道:“死者身上三道菜刀造成的伤口,都不深,分别位于右肩和右上臂,之后死者应该是起身抵挡,右小臂衣服有划破,然后刀落在了沙发上,之后凶手才用袖子勒死死者这衣服本来应该就是搭在轮椅靠背上的。而在这个勒死的过程中,轮椅在地上有数处划痕,而死者当时应该是脚蹬在了沙发边缘,也有很多脚印。这证明什么?”
夏朝蕊听的很认真,她想了想:“说明凶手力气很小!勒的很费力,时间很长!”
“对!”柏暮成点了点头:“说明凶手力气很小。力气很女人,老人,未成年人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