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风雨,是腥风血雨的风雨吧。”关鸠淡淡道:“你那晚透出的杀气,到底有多少人亲手死在你手上?”
李言笑道:“彼此彼此,虽然你掩饰得很好,一般人看不出,但你身上的杀气,也没少到那里去。”
关鸠苦恼道:“是啊,就算我再怎么掩饰,也只是不然普通人察觉到,只要稍微懂些功夫的人,就能察觉我身上的杀气,可你是怎么做到,自己不释放出来,别人怎么都看不出来的?就像现在这样,身上一点杀气都没有。”
“那是因为你对杀人,心存愧疚,杀气才会无法控制的弥漫开。”
关鸠皱眉道:“难道你杀人不会愧疚么?”
李言怅然道:“我比任何人都愧疚,但可能因为现在的我,不是我吧。”
关鸠疑惑的目光打量了李言一眼,就道:“虽然不懂,可好像又有些懂,现在的你,跟萧十一郎好像真的是两个人。”
李言笑了笑,道:“只要不断的跟自己说,杀人的是另一个人,不是你自己,当你深深相信时,你也能做到不带一点杀气了。”
“那岂不是身体里住着两个人?”
李言耸了耸肩,道:“这种感觉可不好受,所以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
关鸠皱了皱眉,就道:“为什么要接近三娘,你想从她那里得到什么?”
李言笑道:“说了我现在想回归平凡,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伤害柳云映的。”
“回归平凡?可你为什么要帮李邪练兵?”
李言笑了笑,道:“本来想着随便应付他的,可刚刚听了他一句话,决定倾尽全力帮他。”
关鸠诧异道:“哦?”
李言笑了笑,道:“他说,有个女人骗了他十年,他只想去找她,问个清楚罢了。”
关鸠眯了眯眼,道:“你感同身受了?”
李言没有反驳,就道:“何况,他真心把我当朋友。”
“为何欺负小瑛?”
李言被关鸠这突然跨度那么大的问题问得一愣,笑道:“那丫头有解不开的心结,我是在帮她。”
关鸠皱了皱眉,就道:“你真的只是为了回归平凡么?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呢?”
李言笑了笑,拍了拍马背,脚下消瘦的白马就缓缓走了出去。
关鸠本就是想来询问一番罢了,所以并没有阻拦,只是听着李言缓缓而去,慵懒的背影下,缓缓高歌,听清所唱何言后,无奈一笑。
“终日奔波只为饥,才教食足又思衣。衣食若还多充足,洞房衾冷便思妻。娶得妻来鸳被暖,奈何送老恐无儿。有妻有子双双乐,终日思量屋舍低。起得高楼并大厦,又无官职受人欺。县丞主簿皆嫌小,欲去朝中挂紫衣。人心似海何时满,奈被阎罗下帖追。”
远远走开后的李言,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妈蛋,差点就坚持不住了,再被关鸠这么问下去,岂不是要被她看穿自己想泡她丫鬟的事实了?对付这种好像能你把你看穿的聪明女人,就要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她琢磨不透的时候,才好为所欲为。
李言策马回到柳家酒馆,没见到柳云映,就跟柳庞和小桃打了声招呼后,拿走了几百两银子,然后就驾马来到了绣春楼。
刚刚进门,老鸨就上前道:“哎呦,李公子,你来了呀,我这就去跟如梦说一声。”
李言笑道:“哇,老鸨,你终于肯招呼我了。”
老鸨脸上不带一丝尴尬,就道:“李公子啊,季姐之前不是忙嘛,您不会怪我招待不周吧?”
李言笑道:“不会不会,季姐说笑了,对了,我不是来找如梦的。”
季姐一愣,道:“不找如梦?”
李言笑道:“是啊,我找静姝。”
季姐为难道:“可那也得跟如梦通报一声啊。”
李言笑了笑,知道这老鸨必定是沧溟的宫女,效忠如梦的,整个绣春楼都是如梦说了算,如梦肯定跟她交代过自己来了要跟她说的,随意道:“随便吧,你自己去通报她吧,告诉我静姝在那就行。”
季姐连忙点头道:“那行,静姝住在后院,您自己进去,再找人问问就知道了。”
李言笑了笑,告别老鸨,就独自向绣春楼后院走去,一路遇到不少女子,都向李言投来希冀的目光,更多的是迷茫,不解李言一个男人,怎么跑到后院来了。
而不解的,必定是不知道如梦她们底细,是后来招收的普通女子,目光带着希冀的,都是沧溟女子,知道李言有小狼王的消息。
李言还没找人问静姝下落,身后的衣袖就被人抓住。
“你这个流氓!后院是不能让男人进来的!”
李言回头一看,红袖正拉着自己,无奈一笑,道:“我来找你静姝姐姐的。”
红袖皱眉道:“你找静姝姐姐做什么?”
“带她离开绣春楼啊。”
红袖睁大眼睛,道:“你要娶静姝姐姐么?”
李言无奈道:“不是。”
“不是?”红袖诧异道:“你不娶静姝姐姐,为何要带静姝姐姐离开?”
“难道只有娶她,才能带她离开么?”
红袖点头道:“当然,不然你让静姝姐姐离开了这里,又不娶静姝姐姐,让静姝姐姐怎么办,胭脂水粉钱,去哪来?静姝姐姐,你说是不是?”
李言一愣,回头一看,果然静姝安静的站在自己身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目光中却藏不住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