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中年男子一手推开进到里屋的门,“怎么,没见过冰钓?”
“钓鱼是有过,但是这种……我还是第一次见。”邹珩答道。
倒也不怨邹珩对这些一点都不了解,他平日里去钓鱼的地方都是很暖和的,即便是在冬天,也会有挑着不会结冰的地方过去。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邹珩一眼,瞧他细皮嫩肉的模样,看上去像是懂了什么。至于他究竟看出来了什么,邹珩在他接下来说的话里都听出来了。
中年男子话中皆是将邹珩当成是公子哥来看待。其实要说邹珩是个公子哥也不为过,但中年男子字字句句都把邹珩当成是温室里的花朵那般,实在是让邹珩都有些听不下去。
阴阳怪气的话语,总是听着就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好在中年男子说了几句也就没再提了,邹珩虽有些不太痛快,但也压得下去。
“不如你来跟我讲讲,这冰钓到底是怎么回事?”邹珩很是虚心的问道。
似乎是很少见到这样能放低姿态的年轻人吧,中年男子虽说还是看不上邹珩,但还是慢慢的将他有关冰钓的方法道出。
这种需要技术和经验的活儿,中年男子倒也不怕邹珩会偷学到什么,讲的时候话也多了一些。
“这冰钓啊,得用机器先将湖上的冰打出来个洞。我们这里的湖冻上的冰,比附近的湖河一类冻上的冰都要厚上一些,也不怕机器一上就会把边上都震开。剩下的其实和正常钓鱼也没什么差别,但因为钓鱼的区域有限,要不是熟手,很难会成功钓上来鱼的。”
说着,中年男子脸上泛起一丝小骄傲,“当年我冬天还去冰钓的时候,每次回来都不会空着手,我的经验那可是数一数二的。”
屋里做菜的那女子,听到他这话,从厨房里探出个头来,“你快停吧,好不容易来个客人,再被你唠叨走了。就你那些陈年往事,每年都不知道要说上多少回。你不烦,我的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
“嘶”
中年男子发出如此动静,但却没敢接着在说什么。这家中的地位,一看便知。
“不过这道菜并不是早餐,是道工夫菜,费时间,得到了晚上才能吃上。”中年男子转头对邹珩说道。
“需要那么久?”邹珩本是不觉得惊奇的,但为了配合中年男子,他还是汶上了,这么一句。
“现在这年头,有心思做这些的可不多了。你们也就是赶上了我们最近没什么事儿,都在家闲着呢,要不然也没机会吃上这顿饭。”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还颇有些感慨。
邹珩也算是看清了这中年男子是什么样的人,顺着他的性情道:“是啊,在市里哪还能见着费时这么久的菜?大家出去吃饭都图个快,就算是有人有心做,吃的人怕是也不懂得珍惜吧。”
邹珩这话,算是说到了中年男子的心坎上。中年男子如遇知音一般,同邹珩打开了话匣子。
他这样,与第一天的热情中带着疏离不同,与昨日的态度也是不同。这份情绪之中所存在的,是真真切切的朴实与对事物的惋惜。
邹珩虽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因为中年男子第一天的态度而对她有所偏见,但对这个人一直也不怎么喜欢。
直到今天,邹珩算是对这中年男子有了别样的看法。
邹珩出门的时候还不到七点,在和中年男子说话间竟然不知不觉的忘记了时间。等到厨房里的女人再次探出头提醒他们该吃饭了的时候,邹珩这才注意到已经差不多快到八点半了。
“需要我帮忙吗?”邹珩问道。
一盒盒的饭装好放在箱子里,邹珩就这么干坐着不动也是不太好意思。他是客人没错,可这种能搭把手的时间不说话,还是让他有些过意不去的。
中年男子摆摆手,把已经站起来的邹珩重新按下去,让他坐回到圆凳上,“你坐下,今天早上就留在这里吃吧,我让我媳妇儿做两个好菜,咱俩接着聊。”
他对邹珩的态度,居然就因为这不到两个小时的短暂时间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昨天瞪了邹珩一行人一眼就离开的那个年轻人被中年男子一个电话叫了回来,这装饭的保温箱便是由他与和他一起过来的另一个年轻人一起送过去的。
“他怎么在这儿?”年轻人压着自己的烦躁情绪质问道。
听他问话的口气,邹珩都觉得要不是有中年男子在,他的手都要冲着自己指过来了。
中年男子今天没再像昨天那样给他留面子,二话不说训了年轻人几句,随后催促他赶快出门。
年轻人虽不情愿,但还是照做了。看他疾步匆匆的样子,比正常去送饭的时候还要快上不少。
邹珩这会儿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积极,可不到十分钟之后这年轻人就独自归来,也算是让邹珩明白过来。原来,这年轻人会加快速度只是为了回来搞清楚邹珩为什么会在他家。
年轻人回来的时候,中年男子刚进到厨房里去。本来说是让他妻子做两道菜,可他却突然改变主意,说要亲自下厨。
邹珩是怎么拦都拦不住,只好看着他进去了。他不方便不告而别,若是和那中年男子说要离开,人家肯定是不愿的,他也就没一再坚持要离开,顺势坐着去等中年男子出来了。
而邹珩留下来的另一个目的,其实很简单,他还没在中年男子这里问出来昨夜听到的有关那两个不太正常的人是怎么回事,这也是他今天早上一大早就过来的根本原因。
可惜他与中年男子没说几句话,中年男子就开始了长篇大论,他是连插嘴不动声色岔开话题的机会都没有。
年轻人选了邹珩对面的位置坐下,“你过来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你能骗得了我爸,但是骗不了我。”
在和邹珩站在对立面这一事上,年轻人可比他的父亲要坚定的多。
邹珩也不太懂他为什么这样,便没回答他,等着看他接下来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