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色格外明亮,还未到十五,便隐隐有了满月的轮廓。俗话说,“月明星稀”,但今天晚上,月亮周围竟有繁星闪烁。
事出反常,必为有妖。
月光照在窗边的桌子上,桌上放着朱砂,狼毫笔,若干黄纸,一女子手持狼毫笔在黄纸上画着。这朱砂黄纸皆不是凡品,尤其是那支狼毫笔,是从一有五百年修行的黄鼠狼妖身上取下,蘸笔画符,颇有奇效。
女子神色从容,下笔的速度却是丝毫不慢。不过片刻便成符。每一张符箓用处各有不同,但看起来都蕴藏着无穷的危险!
“师父。”江天远走进,看到桌上的符箓,问道,“发生了何事?您又要去哪儿?”
师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出过手了,一些小活儿通常都是让他去做,难道这次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妖邪?
“小江子,你过来看。”承意左手拿起桌上的小型罗盘正对月光,右手飞速地掐动手诀,口中念念有词。
良久,她放下罗盘,道:“月光之气影射北地,莽山之地有异象,过几日就是月圆之夜,我得去看看。”
莽山地处云州北部百里外,多生药材,山下也有不少村镇,若真有妖邪作祟,对他们也是一场不小的灾难。
“师父,那我和您一起去。”江天远目露兴奋,他再也不想出去摆摊了!
承意看他那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禁有些好笑:“你就不必去了,你将金篆玉函记熟,回来我再考校你。”想了想,她又道:“若是许子衡前来找你,你就跟着他。”
“啊?”跟着那个算命的?
“天远。”
“是,师父。”江天远立刻严肃起来。师父一旦叫自己的名字,那就代表她是认真的了。
承意目光温和地看着他,道:“我知道你生性孤僻,不喜生人,也怪我这几年对你疏于教导,使你不通人情。”承意轻叹一声,“子衡他聪慧敏锐,善于机变,是可以相交之人。”
承意仍然记得初见天远时。半大的少年,满身的伤痕,倔强的眼神,坚定地说着“我要活着”,那一瞬间,承意仿佛看见了前世的自己。
她停下了。
也是他命不该绝,被狼妖所伤,竟还死撑着一口气,承意斩杀了黄鼠狼妖,用那畜生的血为江天远换血重生。自从江天远从她那里知晓自己寡父母亲情,便义无反顾跟着她走了。天远这个名字,还是承意在拜师当天为他取的。
从此,那个贫寒的家庭,没有了江二郎这个本该命绝之人,江湖上,却必定会流传着江天远的威名。
世事无常。
江天远沉默,他知道师父的苦心,她救下了他的命,教给他一身本事,还忧心着他的为人处世,对他来说,师父就是这世界上最值得尊敬之人!正如师父所说,许子衡的却不是什么无赖之人,起码在相术上,自己就比不过他。而自己也远做不到他那样游戏世间,潇洒度日。
“我知道了,师父何时出发?”江天远问道。
“明日一早便走,迟了恐生变”,承意挥了挥手,“不早了,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