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晨将几本书整理好了递给他。
第一本上明晃晃写着帝王心术。杨康咧了咧嘴,笑道,“这就是师兄害我的招?”
他又道,“马上要打仗了,那皇帝正依靠我父王之力,别说风声,就算我拿了这本书明晃晃的从他面前走一遭,他也不敢多言。”
姜晨也笑了,“……师弟想多了。但能如此举一反三,堪为聪慧。”
这是他头一次叫杨康师弟,还笑着夸了人,杨康听他语气诚挚,面上不由露出几分得色,“那是自然!”他也懒得在欧阳克面前做甚么掩饰,反正最后都是要被他看出来。
这个人腿废了,眼睛倒是尖的不行。他与父王争辩一会,他能看出来遇到丘处机,也能看出来。明明在王府门都不出,偏偏就能猜到他今日都干了什么。
杨康头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感叹一句有这样的敌人太过可怕。第二第三次,就已面不改色了。
再者欧阳克乃是西域之人,他与欧阳克相处,全然也不用去战战兢兢的考虑南宋或大金的仇怨,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不像对着父王,要忧心他会不会怀疑自己记挂南宋,对着丘处机,又不得不听他将血缘大义啰嗦来啰嗦去。
听姜晨今日不再多讲了,杨康还有些遗憾,但也没多说甚么,武穆遗书到手了,他心情愉悦的离开了。
姜晨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时沉默。
利用他姜晨会不会心里不安?只能说,不安的话,就不是姜晨了。
白风端了茶水从门外进来,“少主,庄主有消息了。”
姜晨端起茶杯的手一顿。
白风继续道,“他似乎已经拿到九阴真经了。”
“……似乎?”
“并非完整的。”
姜晨点了点头。想想都觉得郭靖不会这么轻易将真经交出来。
“还有……”白风迟疑了一瞬,还是道,“庄主受伤了。”
姜晨眉头一蹙,“原因。”
白风脸色苍白,“……尚不清楚。只是听说,是与洪七公打的。”
姜晨缓缓站了起来,将折扇别在腰间。“备马。”原来欧阳锋是没有受伤的,为何现在却受了伤。是哪里不对?姜晨心中暗自蹙眉,按下轮椅左轮上的机关,将轮椅折叠的木盒抱好。
白风颇为担忧的望着他的腿,那样严重的伤势,如今就站起来,真的不要紧吗?“少主……”
姜晨抬起了头。
白风与他的眼神相对,咬唇道,“是,少主。”他的决定,向来都不容人质疑。
如果可以,她宁愿少主依旧是从前风花雪月的风流性子,而不是如今,用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跌落深渊的冷酷阴郁。
他身上的杀气,是这般沉重。
可笑他们以为少主是好相处的人,白风几人难得能留在他身边的人才知道,他不做掩饰的模样,多么叫人害怕。
他们一边觉得这是少主的信任,一边又有些惧怕现在的他。
一个阴晴不定还掌握着奴仆性命的主子,如何不叫人惧怕。
目前而言,完颜洪烈必想继续留着他。
他想了想,提笔留字。提起内劲与白风几人在后巷汇合。
几匹马一路绝尘而去。
杨康才一回房,圣旨就到了王府。大金皇帝忍不住了,蒙古渐渐大败金军,他只能拉下脸来要完颜洪烈出征。
完颜洪烈要前往草原收拾蒙古了,当然,这旨意下来的时候,杨康也主动请缨了。
完颜洪烈原本不想让他这么危险,但是,他心中已隐隐有夺位之意,康儿作为他的儿子,日后上位没有点功绩说不过去。罢了,他好好护着就是。
杨康特意找姜晨道别。
结果房中已然没有他的踪影了。因为旨意仓促的关系,他也来不及计较欧阳克突然离去之事。
桌上只有一张墨迹未干的纸条,“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样,这样狠心,这样冷血,才能与善良宽仁敦厚老实的郭靖做任何方面的对手。
无论性格还是对战。
姜晨见到欧阳锋的时候,他在密林中蹒跚而行。身后跟着几道气息。
欧阳锋见到他,眼神都亮了起来。从一个颓颓将死之人又变得有了生气。“克儿……”
姜晨伸手要拉起他坐马。
欧阳锋却拨开他的手,颤巍巍的从腰间拿出一张纸来,“叔父怕是活不成了。克儿,拿着,九阴真经的易经锻骨篇,定然能治好骨伤的……”
他不上马,姜晨只得跳下马,他垂眸望着手中那已被染红的纸,语气平静,“你就是为了这个?”让西毒变成即将的死尸?
欧阳锋怒道,“我白驼山庄的主人,岂能成日动弹不得……”
“你有没有问过我?”他突然发问。语气说不清的让人难受。他又问。“你有没有问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