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封喉。
血气弥散。
他们所想要的,没有得到。
所收获的,是十二连环坞的人与那趟镖车失落的珠宝。
武当救人颇多,并无藏私之心。
此事上达天听,皇帝表示了对武当的相当欣赏。
宫九再到无名岛,一切已毁。
他愤怒的去找叶孤城。
姜晨坐的相当稳当。
“是你出手。”
“我给你两次机会。”
“杀你的机会么?”
“你不需要解释一下。”就这样平白招惹仇敌。
“解释?那大约是因我不太喜欢有人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强加给我。”
宫九拔出了剑。
姜晨端着他的茶杯,平静道,“不过你最好想好,这一次扔进海里,我不会再捞上来。”
宫九冷道,“……我本不欲与你交手。杀师之仇,不能不报。”
“你可知道,你并非一个单纯的江湖中人。”
“没错,我确然是太平王世子。你若杀我,必然为白云城招惹天大的麻烦。”
“我绝不会占你便宜,今日交手,仇怨在此一战,我绝不踏入飞仙岛第二次。”
姜晨抬头望着他。
宫九咬牙道,“也绝不去找陆小凤和花满楼的麻烦。宫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话音一落。
他的剑已经在姜晨手里。
姜晨手中的剑,已架上他的脖颈。
“你出十招。我保证不动。”
宫九一时毛骨悚然。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转瞬十招已过。
姜晨果然站在原地未挪动半步,剑已从冰凉变得温热。
宫九收掌,苍白着脸色一言不发的走了。
他是个死守信用的人。
所以他说出那句话后,他能活着。
花满楼与陆小凤站在门外,宫九望了他们一眼,又好像没有看到,两人看着他神思恍惚的走掉。
陆小凤走进来,“他追我之时,我耍弄于他,为他当马夫找他要金子,他竟也给了。”
花满楼道,“每个人心中都有坚守的东西,不是么?”
陆小凤果断道,“比如朋友。”
花满楼失笑,“可是你也许要成家了。”
“这是不一样的。陆小凤毕竟也不能失去朋友。”
“你应该多多关注她,女儿家的心思,要小心照顾。无论是朋友还是家人,都要相互体谅一些。”
陆小凤搂过他的肩膀,沉然道,“有时候,我觉得你像我想象中那没见过面的娘一样。”
姜晨眸底漫上些许笑意。
花满楼便是真真切切的笑了,“若是你这样觉得,也并无不可。”
陆小凤松了手,相当正经,“不,还是不可,七童,这种便宜可不能随便占。”
三日后,两人回中原而去。
又过半月,陆小凤带着沙曼跑来了。
因为皇帝正在四处寻找他。
御前侍卫,这个名头他还没接。
陆小凤抱怨道,“现下我真想去做个隐形人了。”
姜晨道,“可你毕竟不能隐形。”
陆小凤道,“我不管。如今的我可不是麻烦,我是来找清闲的,城主你绝不能赶我走。”
“你不是麻烦,怎会过来找我。”
陆小凤一笑,“朋友,你当真忍心。”
“我相当忍心。”
但是陆小凤还是住下来了。
而且住的是城主府,虽然离姜晨的地盘离了十万八千里,但那毕竟是城主府中。
皇宫禁卫但凡听过姜晨名头的,都不好在他岛上掳人。
恰巧没听过的人很少。
他们只能忍痛当做不知道陆小凤在那里。
一切都平静下来了。
虽然陆小凤时不时还要惹些麻烦,但是往往聪明的不会波及飞仙岛。
平静。
三年后。
花满楼也要成亲了。
对象,白婉。
据说又是他救下的一个姑娘。
花满楼救的人太多了,但是能发展到这样,说明此人还有可取之处。
姜晨没有亲去,他正忙着飞仙岛的事宜,没有时间亲去。不过礼还是送到了。
他的儿子,叫做花满天。
继承了灵犀一指,流云飞袖和天外飞仙,小小年纪已江湖声名鹊起。
不过有姜晨在,他根本想骄傲也骄傲不起来。
姜晨最擅长之一的就是摧残人心了。
陆小凤总说他这般对一个孩子有点残忍……
姜晨的回答是,为了他尽快的成长不至成为弱点和负担。
花满天最崇拜的人,一定是叶城主,没有之一。
若问为什么?大约因为与陆叔叔相比,城主大人显得稳重可靠并且安全……
与父亲相比,城主大人更有威严。
虽然他总是处于城主大人时不时一时兴起的摧残中。
至于陆小凤,很不幸,他至今无后。
姜晨……同上。
姜晨的原话是,太花心了。
陆小凤的原话是,太冷漠了。
花满楼曾问他,“城主至今没有心仪之人?”
姜晨道,“怨不得陆小凤总说你像他娘……”
花满楼一时无言。
“无论如何,你莫要忘记,剑是用来伤人的。”
“伤人,救人,都不过一念之间。”
姜晨忽道,“你可知为何我去无名岛上。”
“城主不是说是解决私人恩怨?”花满楼笑道,“不过仔细一想,想必又是不想欠我人情。”
花满楼救了他一命,他可是一直记着。
他沉默了瞬,缓缓道,“因为我也想知道……倘若当时也有人愿意救我,我会成为怎样的人。”
当时?花满楼却并未多问,他并不喜欢深究他人的悲痛,他剪着他的花,“那你如今得到答案了?”
“哼。”他忽而冷冷一笑。
“是什么答案?”
“命运,唯有自己能掌控。”
花满楼剪着花枝的动作一顿,脸上的表情不知是笑还是想要反驳,“虽意思与我所想好似一致,但由你表达出来,总觉得……”
“命数无常。人能活一世,何等不易。这世间固然有黑暗,但更多毕竟是光彩。去帮助一下他人,总归没有错的。”
“你还真是锲而不舍。”
“只是让城主闲置太可惜了。”
“陆小凤的麻烦还不够多?”
花满楼一怔,笑道,“……这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