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是……”她的表情及其的僵硬,眼睛虽然还比较灵活,但是感觉舌头就是不像自己的一样,仿佛变成了一个木头,一点也不柔软了,想要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这话还没有说完,涎水就拉丝一般的留了出来,挂在嘴角边上,一张脸连个表情都做不出来。
“巫医,怎么样了?我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大牛爹着急的问道,这都好几天了,那天清早让二牛去找巫医,可大雨滂沱的,瓦片担心巫医老头摔着了,亲自背着过来看了一遍,这场景,巫医也没有见过啊,但是祖辈上面流传下来的,倒是说过,这中病也不知道叫什么,一般老年人摔倒了,气着了,都比较的容易出现在这个症状。只要好好的养护的话,虽然不能完全的恢复,但是到底情况还是会恢复一些的。可这都这么多天了,似乎情况不禁没有好转,还反而的有些恶化了。
“你们这是按照我的嘱托,熬了药给她吃了吗?这种病最忌生气暴怒了,也禁不住摔。按照现在的这个情况的话,大概是恢复不了。能站起来都算是是祖先保佑了。”巫医老头小胡子翘了翘,忍不住摇了摇头。看看这屋子里面,这还隔着一层草甸,都能够闻得到浓重的屎尿味道,这脸颊旁边,还有脖子的地方,都长满了一层鲜红的疹子,一张脸上,连眼屎都没有擦干净,才几天的时间,这人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可在看看二牛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二牛媳妇还装模作样的哭了两嗓子,只是说自己婆婆可怜的话,“哎,娘啊,你可真是命苦啊,你说说大哥两口子,怎么就把你给气成这个样子了啊?娘啊,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你放心,我一定让大哥两口子给您一个交代的。”
大牛爹站在一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巫医的话,竟然一点表情也没有,木木的。一脸的茫然。
巫医老头站了半天了,见大牛两口子连口水都没给他捧上来一碗,就更别提说什么谢礼了,他也知道这家人的为人,看了一眼瓦片,“还愣着干什么,不走留着在这里吃午饭啊?”
瓦片忙不迭的将巫医的药箱子提起,就扶着自己师傅出去了。而二牛两口子听到这话,干脆揣着明白装糊涂,“巫医前辈,那您慢走,我们这家里要忙的事情还比较多,就不送您了,改天我家空闲了,我再去拜访您。”老二嘴乖的说到。
巫医和瓦片头也没回的就走了出去。
见人走了,院子里面就只剩下床上躺着的老婆子还在哇哇的想要说什么,却一句完整的话都么有吐出来的叫唤着。在闻到屋子里面难闻的气味,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二牛媳妇和二牛一人伸一只手,将堂屋关了起来,里面的声音不紧没有变小,反而还大声了许多。但是好歹能够闻得到一点清新的空气了。
大牛爹就那么呆呆的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面。耳边听着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儿子和儿媳妇两个在商量着,“媳妇啊,你可真是脑子转动的快啊,就是啊,娘这可是被大哥给气着了的,要是不找大哥要点说法,那娘以后就都要我们两个照顾了,你看看,娘这个样子,可是半点家务都做不了不说,还要我们腾出个手去照顾她。这一天天的端屎端尿,我可是真的受不了了。”他想起那画面,就忍不住眼睛一番,打了个干呕。
“你和大哥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娘一时的气话,还真的就分家了不成。在说了,分家也不是这么个分法啊,爹和娘可是两个人呢,在怎么的都的你和大哥一人负责一个老人啊。对吧?”二牛媳妇伸手捅了捅自家男人的胳膊肘,那挑眉的模样,简直邪魅,就算是自己媳妇现在说她老娘背出去扔掉,他估计也会答应。可看看,自己媳妇这脑子,说的这话简直就是在公正公平不过了。
“恩,行,那咱们就这样……”
两个人嘀嘀咕咕的商量了好一会,连台阶上面坐着的大牛爹什么时候失魂落魄的走出去了,都没有发现。
大牛爹心真的是拔凉啊,原本刚开始还对这个小儿子抱着满怀的希望的,想着这个儿子怎么都是个孝顺的,能够给自己和老婆子养老的,可如今自己还能够动弹,还能够找得到一口吃的。老婆子也不过是才生病了三五天的功夫,就落得这个下场。以前穿着干净,浑身就是爽利劲的想要到处占便宜的那个人,此刻就清醒的躺在家里的床上,听着自己的儿子怎么将自己这个瘟神赶紧的送走。今天是老婆子,保不住哪一天就是自己了。想到这,他就是一身的恶寒。
他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半山坡的那个山洞,这山洞之前就是大牛一家子住的暂时的家。站在洞口,就能够看到里面漂浮起来的草垛,还有三五个泡的变了形状的瓢盆,原本干燥的石床因为这场特大的暴雨,里面积水都没过了小腿,山洞上方的积水滴滴答答的落下去,仿佛就像是他心头的眼泪一般。那孩子日子过得那么的辛苦,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每每打了猎物,还要拿上一份来孝敬自己和老婆子,可那些东西基本上都落到了老二一家子的嘴巴里面,倒是将两口子的心都喂得肥了,也黑了。
他想着老二两口子,一定会去找上老大的,与其到时候让老大在自己和老婆子之间做个为难的选择,也更知道无论被选上的是哪个,都会让自己伤心难过,还不如现在就来做个决断。他抬脚,慢慢的往水坑里面走进去。
水只不过到了小腿的位置,他慢慢的往里面走去,摸到了结实的石床,然后慢慢的躺在了才淹没过鼻孔两三寸的石床上面。咕噜咕噜的冒了一串的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