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小姑娘是本村一农户家里的孩子,只因半个月前大卫国官府前来收缴赋税,其父母没钱缴税,出言哀求了几句,就被官府之人硬生生打死了。当时,官府之人还要将小姑娘抓走卖掉以抵赋税,恰巧被闻声赶来的崔盈盈挡下,要知道崔盈盈虽然年龄大了,眼睛又看不见,但年轻之时毕竟学过一些功法和武技,要不她也不可能与百里云一起到紫阳宗参加新弟子募选大典。崔盈盈二话没说,只几招便将官府收税的吏员给打发了,继而见小姑娘父母双亡,从此无依无靠,便带了回来。
“可为什么她要叫你娘,还让她叫我,叫我……”一个“爹”字百里云到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你呀!当然是我收她当义女了,难道你不喜欢她吗?”崔盈盈埋怨一句,又笑着反问道。
“啊,喜欢!喜欢!小铃铛,来找爹爹来!”百里云恍然大悟,不禁喜上眉梢。
卫子岭与武青绫也终是明白其中缘故,都既开心又欣慰地笑了。他们见到已经近乎花甲之年的老师和师母能够晚来得女,当然比什么都让他们更加为老师和师母开心了。同时,小铃铛一看就是一个聪明机灵的小姑娘,今后由她来照顾两位老人,卫子岭当然会更加放心了。
可是,当其想到大卫国的官府竟然为了向民众催缴赋税而任意草菅人命时,心中对四大家族的憎恨之意,不觉又多了几分。
“对了,这位后生就是云哥常说的岭儿了!可是这位姑娘云哥好像没跟我说过吧!”崔盈盈虽然看不见,但一双耳朵可是越来越灵敏了,当然一下就听出来来人之中是一男一女了。
“那你猜猜看!”百里云还卖了一个关子。武青绫实在没想到,这两位老人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这么顽皮。
“呵呵呵!云哥,我明白了,这姑娘是岭儿的小媳妇!”崔盈盈“小媳妇”三个字一出口,武青绫的脸颊“噌!”地一下一直红到了脖子上。
“师娘!好没正经!”武青绫嘟囔一句,抱起小铃铛便跑了出去。只听见屋中两位老人的笑声久久地不能停息。
几人在山下的猎户家小住了几日。之所以没有马上接崔盈盈去紫阳宗,是因为百里云始终未能开口对崔盈盈讲这件事。其实百里云迟迟不敢开口的原因,主要是担心崔盈盈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要同他们一起搬到紫阳宗去住这一现实,毕竟当初崔盈盈可是从紫阳宗偷偷跑出来的,而且他自己这些年所受之委屈,也可说全是拜紫阳宗那破宗规所赐,心中早已紫阳宗充满了厌恶和憎恨,任谁也不会乐意再搬回那里。
然则,接崔盈盈一事迟早都是要说的,毕竟卫子岭还要到其他宗门商谈再次联合之事,总不能把时间耗在此处。在一天晚饭后,百里云搀扶着崔盈盈走出小院,来到了山脚下散步,伴着一轮圆月慢慢升空,两人不自觉聊起了年轻时初到紫阳宗的往事。
“紫阳宗,哼!若不是你一直不肯带我走,谁还愿意住在这里与紫阳宗做邻居。”一提到紫阳宗崔盈盈便立刻想起自己这些年的孤苦和委屈。
“盈盈,我不是跟你说过,虽然我可以不受宗规地束缚,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而我却还一直始终守在紫阳山上的原因吗?”百里云接口说道。
“是,你身负上任宗主重托,你对紫阳宗尽忠尽责,可你几时想过我的感受?”崔盈盈每次提到紫阳宗都会大发脾气,这就是百里云迟迟不敢将接其到紫阳宗去住的原因。
“盈盈,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上任宗主要我守在紫阳山上到底是做什么吗?”百里云突然觉得此时应当是将此行目的告之崔盈盈最好的机会,于是其顺势说道。
“怎么,现在肯说了?”崔盈盈根本没想百里云会真得告诉她,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可谁知百里云却真得点了点头,借着皎洁明亮的月光,扶崔盈盈坐在山脚下的一块落石上,慢慢的将“百年预言”以及卫子岭当上宗主之后已经废除原来之宗规,正要联合其余三大宗门重出江湖,与四大家族一决高下的这些事讲了出来。
虽然已至深夜、虽然夜半的凉风吹得教人发冷,但崔盈盈此刻却是丝毫不觉,心中正有一股热流急速地流淌,一双挂满泪珠暗淡无神的眸子似乎能看见一般,幽幽地望着远方。一时间,她突然觉得自己这几十年来所受的委屈和苦楚都值了,如若卫子岭果真能说服其余三大宗门,那岂不是说自己的坚持也是解救四大宗门之中无辜“外门弟子”的关键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