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知道今儿这门是不会开了,眼看着天色不早,怕时间来不及,便与李氏他们告了别。
李氏几个当然舍不得,可是再舍不得,也不能叫人不走吧。圣旨都接了,再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几个人看着阿年一点点走远,直至不见了踪影。
天渐渐明朗了起来,东方泛起鱼肚白。
“吱呀”一声过后,房门从里头开了。
陈有财和陈阿奶披着衣裳,哆嗦着身子,并排站在门后头。外头站的满满当当,该在的人不在,不该在的,反倒一个都没走。陈阿奶看着这一院子的人,她心里泛堵。
没良心的,一个都不知道拦着!
李氏瞅了两人阴沉的脸色,杵了杵身边的陈大河。陈大河立马会意,结结巴巴地开了口:“爹,娘,你们怎么现在才起来啊?”
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陈阿奶的脸目光可见的黑了下来:“怎么着,嫌弃我们起得晚了?”
“不,不是……”陈大河总觉得自己越说越错,“方才阿年过来了,临走之前想要看看你们俩,不过你们俩没起来,所以也就没看成。”
“没起来你不会叫?”陈有财冷不丁地开口斥道。
陈大河真是冤枉死了:“我,我……”
我哪里敢啊。
陈阿奶懒得听他们啰嗦,手搭上门边:“一个个站在这里干什么,大早上的,别来碍我的眼,都给我滚!”
说罢,便猛地将门叩上。
陈大河几个人面面相觑。李氏顾念着儿媳妇身子重,便让几个小辈都回去歇息了,她自己反而不敢走,仍旧跟陈大河陈大海留在东院。
老两口这情绪显然不大对劲,他们得留着劝一劝。
屋子里的陈阿奶情绪也确实算不得好,关上门之后便坐在床头抹眼泪了,一面抹还一面骂。陈阿奶的骂功可是远近闻名了,骂人的词儿都不带重样的,前些日子又多得意阿年这个状元郎的孙女,这会儿便有多埋怨不满。
“一个个的,都不知道孝顺两字咋写,这么多年真是白养了她,真是个白眼狼,就会气我这个老婆子,跟她爹娘一个样!”
陈有财的心情不大好,只是没有像陈阿奶这样骂骂咧咧的:“算了,人都走了你骂还有什么用?”
“死老头子,刚才就不知道拦一拦,人走了才开门。”
陈有财气得干瞪眼,刚才是谁不让开门的,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给阿年一个教训。他知道这会儿是没办法讲道理的,只冷笑道:“拦着,我敢拦着么,那可是皇上让阿年去的,我拦着不是找死么?”
“都不是东西!”陈阿奶气的失言。这皇上还说喜欢阿年,要娶她当皇后呢,又哪个皇上会将皇后送到战场上去?
陈有财凉凉地开了口:“这事你别骂别人,要我说,分明是你家这孙女铁了心要去。”他是不相信这事是皇上先提出来的,肯定是阿年,那丫头性子执拗,真动了心思,只怕连皇上也拦不住她。
陈阿奶何尝不知道这点呢,只是心有不甘罢了,不甘,便谁也埋怨上了,
陈有财又在一边劝道:“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你不痛快,我就痛快了?可她去都去了,咱们还能怎么着?最多不过是早晚两炷香,盼着她早点回来罢了。”
“还早晚两炷香,想得美!”陈阿奶嘴上不认输地怼了一句。
陈有财也没劝下去,这么多年了,他还不知道老婆子的脾气?说不准今儿晚上就自己想明白了。
老两口争执的这会儿,阿年已经出了城门了。
这会儿京城里的人多半还没有起,街上无人,阿年骑着马,没多久便到了地方。她来得不算早,这会儿大军已经整顿完毕。
隔着重重兵将,阿年一眼便看到了萧绎。
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萧绎穿铠甲呢,一不留神,便多看了好几眼。也不知是阿年的目光太过明显,还是萧绎对阿年总是格外注意,没多久,萧绎便侧过头,准备无误地找到了阿年。
阿年只瞧见萧绎对着身边的人耳语了一句。
不多时,那人便走到阿年跟前:“陈校尉,皇上有请。”
阿年听着自己的新名头,颇为新奇。
赞军校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