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的冰凉似乎已经察觉不到了，月光如水，倾泻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之上，方橙的嘴角突然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今晚月色这么好，无论林何在哪里，他都跟自己沐浴的是同一片月光吧？

此刻，林何正浑身是血的被绑在一根柱子上，他的白衬衣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缕一缕的破布，正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身上，露出来的皮肤上也尽是血块和乌青，碎掉的衣服和伤口黏连在一起，林何没动一下，都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还是，大意了。

他以为那些人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任由他们又把那种药物注射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她以为自己够强硬，受点皮肉之苦也没有身大不了的，可是，他真的是小瞧了那群人。

老三原本就是个疯子，看自己尤其不顺眼，在得知终于可以下手的时候，表现的尤其癫狂，林何自知如果不是自己年少的时候受过训练，再加上后来也一直保持锻炼，很有可能早就坚持不住了。

可是，越是这样，林何就越不服输，他骨子里的那种嗜血的基因好像就在这一晚上的拷打之中被激活了，他倒要看看，在他们没有拿到保险箱钥匙的时候，到底会不会把自己杀了！

黑夜之中，月光温柔的照在他的身上，可是他无暇顾忌这没有被任何东西污染过的美景，老三挥鞭子挥的有些累，坐在椅子上吧嗒吧嗒的抽烟，场间一下子安静到他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的血液滴在地上的声音。

可是他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情绪，他只是想着，林何啊林何，你也会有今天！你一直自大狂妄的觉得好像什么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你也有力所不逮的时候。

血液顺着额前的头发滴到了眼皮之上，林何感觉一下子眼前的世界就模糊了，他稍微晃了晃脑袋，试图想把眼皮上的那滴血晃到别处去，结果血珠没有晃掉，反而身后的木头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原本抽着烟有些困顿的老三听见声音，嗖的一声站了起来，看着林何的眼神越发的不善，绾在手上的鞭子嗖的一声就抽到了林何腰间，林何颤栗了一下，却尽量保持着冷静，如果他发生大的抖动，浑身的伤口就会更疼。

“好小子！你很能忍嘛！说！保险柜密码是什么？！”

啪的一声，又是一鞭子。“还不说是吧？还不说是吧？！”

林何透过月色，可以清晰的看见他嘴里叼着的那根烟随着他的说话一颤一颤的，感觉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似的。

林何也觉得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正在受着皮肉之苦，脑子里却在关心别人的烟到底会不会掉下去。

一记勾拳招呼到身上，林何瞬间觉得自己的肠子像打了个结，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但值得欣慰的是，这种钻心的疼痛出于林何自身的心理防御机制，没他的痛觉神经已经自动屏蔽了这些疼痛，这可能是就俗称的痛的麻木了吧。

林何朝着老三吐了一口血水，整个人眼睛亮的让人心悸。

“瞪我干什么！瞪我干什么？！有种你打我啊，有种你打我啊！”他呸的一声把烟吐到了一旁，手掌再次握成了拳头，二话不说朝着林何的下巴就来了重重的一拳。

方橙此时的注意力被一盆小花吸引了，白色的小花，花茎又带了点淡青色，开成一团一团的，晃眼一看好像小花球。看起来平平常常没有什么特别，她蹲下去深深吸一口气，有股奇异的香气。好像是，夜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