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杜若边摘下手套边往后退了一步。

杨海纳闷的看了杜若一眼，正要开口，就见杜若凝视着施雅尸体的双眼突地放空。

他心里一颤，才意识到了杜若要做什么，身周的气温仿佛一下子降了下来，杨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子蹿到了头顶，冻得他想冲出去。

再看杜若，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空洞的双眼直勾勾盯着施雅的尸体，那无神的眼中仿佛在凝结冰冷的漩涡，只是让人看一眼，就有一种被吸进去的眩晕感。

杨海急忙别开头，不敢再看杜若的眼睛，心里却想着每每这个时候的师姐，那双眼睛怎么看怎么冷，让人不寒而栗。

晃晃头，杨海赶紧把脑子里的所有念头都晃出去，一双手又快又稳的缝合了尸体胸腔。

就在杨海缝合好最后一针的时候，他正要回头看一眼杜若，就听身后传来“咚”的一声。

他急忙扭头去看，就见杜若脸色惨白的倒在地上，额头上还磕红了一块。

“师姐！”

杜若做了一个梦，梦里黑漆漆的，依稀间能看到许多人影在她身旁窜来窜去，耳边似乎还能听到他们在叽里呱啦的说些什么。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手术室里，又好像是躺在解剖台上，身边的人来了又走，偶有光亮闪过，却怎么都看不清周围的情景，只能感受到她内心里的无助和恐惧。

恐惧。

这是杜若很久以来都没尝到的情绪。

为什么她会恐惧呢？这里有什么好怕的呢？

杜若陷入了迷茫，思绪不知不觉的缠绕着这两个问题，忽的头顶降下一道光亮，她皱了下眉，努力朝着光亮处看去。

“醒了！醒了！”

“小若，你还好吗？”

耳边传来谭德乐和杨海的声音，熟悉的关切语调，让杜若渐渐清醒了过来。

她微眯着眼，双眼逐渐熟悉了周围的光亮，自然也看清了围在身边的两人，以及他们脸上焦躁的表情。

“师父，小海。”她嗓音略带沙哑的开了口。

谭德乐和杨海两人一喜，脸上的焦躁也被冲淡了不少。

“没事就好。”谭德乐高兴归高兴，手速一点不慢的给杜若倒了杯水，“先喝点热水。”

“谢谢。”杜若在杨海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手拿着杯子喝了几口热乎乎的水，这才注意到自己被安置在沙发上。

“我，怎么了？”杜若记得，她这会应该在解剖室里。

杨海一下子沉了脸，但因为谭德乐还在一旁，他没敢把真实原因说出来。

倒是谭德乐，在听杨海说，杜若是在解剖结束后晕倒的，他有些心疼的看着杜若。

“可能是低血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