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灰雾,汹涌着想要向前推进,将万事万物悉数吞噬。
但夜色笼罩下的颐养堂,宛若天堑,隔断一切。
齐庆疾心里清楚,虽说断头鬼与脚印鬼,甚至诡眼,已经离开清平镇,但楼里还有只无面鬼。
不然吹笛鬼压根不用吹响骨笛,只需将一群人拉进鬼域,便能随意蹂躏。
鬼域危机暂时性解除,但响彻天上地下,无孔不入的笛声,却严重威胁着齐庆疾的性命。
嘭嘭嘭!
又有三名守夜人,脑袋变作绽放的花儿。
陈雪楼跪倒在地,两只手掌死死捂着耳朵,可惜无济于事。
白灵身上的人皮风衣,抵消了一部分笛声,那张老妪脸,竟也露出痛苦表情,恍惚间像是活了过来。
两颗棺材钉虽说无甚用处,但白灵的情况算是最好的。
“呜!”
随着时间推移,除白灵外,其余每个人的七窍都在往外渗血,丝丝缕缕的粘稠猩红触目惊心。
十七匹可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嘶鸣着想要逃离,却被缰绳束缚,一朵朵妖艳红花于黑夜之中盛放。
眼眶里满是鲜血,模糊了视线,齐庆疾疯狂用头砸着地面,然而无法缓解痛到极致的脑袋。
他欲杀死一名守夜人,用来血祭骨笛,但无法将想法付诸现实。
痛!
好痛!
好想死!
死了就不痛了!
蓦地,齐庆疾左边脸颊皮肤下,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啵的一声,一颗血红眼眸,赫然从血肉里钻了出来。
充斥悚然邪性的血红瞳孔,冷冷凝视着吹笛鬼。
脑袋里,难以言喻的疼痛如潮水般散去,齐庆疾双手撑地,剧烈喘息。
“我……到底是被诡眼标注了,还是被诡眼上身了?”
其实之前在颐养堂七楼第十四间房内,当血红眼眸从掌心钻进去的那一刻起,齐庆疾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但他一直不愿面对事实,此刻终于不在自欺欺人。
他……成了诡眼的容器,成了诡异的载体!
齐庆疾不知道未来的他,会变成什么,但现在的他,想活着。
站起身子,齐庆疾往前走了几步,右手里紧握的骨笛,狠狠插进一名守夜人身体。
下一秒,骨笛仿佛活了过来,贪婪吞食守夜人一身气血精华。
当初在吹笛鬼鬼域,那座死灰森林里,徐满弓也曾血祭过骨笛。
与当时的情况一模一样,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声,通体呈灰色的骨笛,逐渐变作深红。
而守夜人的身体,快速干蔫了下去,无声无息间,灰飞烟灭。
一双眼眸里盛满鲜血的陈雪楼,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手持深红骨笛,齐庆疾望向十来米外的吹笛鬼。
“呜!”
新的笛声幽幽响起,旧的笛声戛然而止。
咔嚓一声,吹笛鬼手中用普通人骨制作的骨笛,瞬间分崩离析,化为骨灰。
它的身子,如石像般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左手握着骨笛,齐庆疾腾出右手,从衣袖里掏出黑色长钉。
等等!
羊皮纸曾告知齐庆疾,诡异无法被杀死,只有诡异才能战胜诡异。
对这两点,齐庆疾是坚信不疑的。
如果现在有一口黑棺,齐庆疾便可以用黑钉钉住吹笛鬼,限制它的行动能力,实施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