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眼鬼脱下来的人皮!”齐庆疾瞠目结舌,老天,这可是诡异之物,自己这大哥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顺手牵羊顺到人皮鬼头上了。
“十九弟,两天了,我没睡过一个好觉。”
姬坚挺欲哭无泪道:“每次睡着都会做相同的噩梦,梦里,这老妪人皮……怎么说呢,它再找一具身体。”
“就好像……这东西自认自己是件绫罗绸缎裁剪成的衣裳,非要穿在人身上,才能彰显那份雍容华美。”
“弟,哥哥快崩溃了,没办法,只能找你帮我出谋划策。”
齐庆疾眸光闪烁,沉吟良久,道:“大哥,这老妪人皮……便给我吧!”
姬坚挺泪眼汪汪道:“怜惜我者,莫若弟也!”
“十九弟,咱们青山长流,绿水不改,后会无期!”
终于将梦魇甩掉,姬坚挺扛着火车跑了,连票也没买。
轻轻摩挲着老妪人皮,触感顺滑,丝丝缕缕冰冷气息透过指尖,钻入手掌,令血液几欲凝固。
既然是针眼鬼脱下来的人皮,十有八九具有抵御其它诡异的效用。
将人皮折叠好塞进胸膛,齐庆疾走出屋子。
天地间一片灰暗,浓浓雾气将整座南屏县淹没,环境让齐庆疾无比压抑,就连呼吸都格外沉重。
寒风侵肌,齐庆疾不由打了两个冷颤,这是……要下雨了吗?
秋天的最后一场雨……
凛冬将至……
带上油纸伞,齐庆疾走出骑龙巷。
往日车水马龙的中轴主道,今天只有零星路人,灰雾萦绕间,好似幽灵。
一刻钟后,齐庆疾走进一家成衣铺。
铺里一位古稀之年的老翁坐在火盆边,怔怔出神。
“掌柜的,我想做件衣服。”齐庆疾蹲下身子,将双手伸向火盆。
回过神来的老人用那双黄浊不堪的眸子盯着齐庆疾,声音沧桑道:“小伙子,你身上有股气。”
“什么气?”
“比老朽还浓郁的死气!”
齐庆疾面无表情道:“掌柜的,你到底能不能做?”
“小伙子,你是要做寿衣吗?”
摇摇头,齐庆疾道:“不做寿衣,做风衣!”
说罢,齐庆疾将老妪人皮掏了出来,“用它当布料。”
老人身子一个摇晃,差点没从凳子上跌下去。
“小伙子,老朽做不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齐庆疾将一百两银票递了过去,道:“人皮肯定是不够的,可以加上猪皮,掌柜的,拜托了。”
老人将银票塞进衣袖里,疑惑道:“敢问小友,这风衣……是何衣?”
一个时辰后,齐庆疾放下小楷笔,吹了吹宣纸,将画好的风衣制作图呈给老人看。
老人细细凝视了一会,道:“今天是没可能了,明天过了晌午再来取货。”
“好。”悄无声息间,齐庆疾将一颗棺材钉塞进老人系在腰间的荷囊里。
……
走出成衣铺,淅淅沥沥的秋雨已不知下了多长时间,雨珠从鳞次栉比的屋檐上落下,在青石板上摔得粉身碎骨。
浓雾散了些,景色如洗,齐庆疾撑着油纸伞,前往县衙。
县衙体制大致分三班六房。
三班:皂班、快班、壮班。
六房:吏房、户房、礼房、兵房、刑房、工房。
两刻钟后,齐庆疾来到刑房。
房间里坐着个四十来岁,穿灰色长袍的男人,正在品尝香茗。
男人叫王峥,掌管刑房的师爷。
“呦,这不齐小弟吗?有日子没见了。”王峥热情道。
齐庆疾将刚买的一斤猪头肉和半斤竹叶青放在桌上,微笑道:“王哥应该还未用过早膳吧,这是给你买的。”
王峥也不客气,直接上手,大快朵颐。
“齐小弟,说吧,什么事?”
齐庆疾道:“王哥,近来有没有……显得很是诡异的案子?”
“诡异?”
王峥饮了一口酒,道:“要说诡异,昨天咱们县里四位富贾豪绅被四个夜行人抢劫,事后白捕头去调查,竟未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还有,昨夜两名城卫兄弟失踪了,人间蒸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齐庆疾急切道:“还有吗?”
王峥摇摇头,“没了,只剩一些邻里纠纷案。”
“对了,你问这个干嘛?”
齐庆疾失望道:“没事,王哥,要有诡异案件上报,一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我。”
说罢,齐庆疾掏出几粒碎银递了过去。
接过银子的王峥眉开眼笑道:“齐小弟放心。”
……
回到骑龙巷自家小院,齐庆疾开了正屋门,坐在四方桌前,遥望雨雾朦胧的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