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无头尸体,无声无息站在院里!
…………
三水坪东北角,徐满弓曾待过的那所小院正屋内,油灯发出微弱的橘黄色暖光。
白灵、易水寒、齐庆疾、张冠……一共十三人!
来时二十人,留在村外看守、照料马匹的白役,神秘失踪。
尸树上一具无头尸体,一指头洞穿一名同僚额头。
剩下十八人,还有五个跑散了。
恐惧与疲惫,笼罩着每一个人。
尤其听着那一声一声,不时响起的,曾经并肩作战、推杯换盏的兄弟,临死前发出的绝望尖叫,饶是齐庆疾的理智,也处于崩溃边缘。
“现在……怎么办?”一名白役脸色惨白,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白灵神情憔悴道:“陈子瑜的故事,充斥着荒诞与离奇,可徐大哥偏就信了。”
“也只有他一个人信了!”
“我不该擅自做主,带你们来三水坪,我应该将徐大哥的情况,告知三位大人,他们的决策,肯定远胜于我。”
“不……徐大哥一日一夜未归,我就应该想到三水坪危机重重的……”
“不……其实我已经意识到了,但还是自私自利,将你们带入绝境……”
齐庆疾、易水寒、张冠等十二人,全部看着白灵。
这名女捕头的状态很不对劲。
齐庆疾竟觉得此刻这位顶头上司,好似一个病情爆发的重度抑郁症患者。
“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酿成的,我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在十二人瞠目结舌中,女捕头竟缓缓拔刀出鞘。
别说齐庆疾、张冠等人,饶是与白灵相识最久的易水寒,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一只大手探出,牢牢抓住白灵拔刀的纤细右手。
“头,不怨你,兄弟们心甘情愿。”
白灵欣长身躯猛地一颤,怔怔看着齐庆疾。
“徐捕头为人,兄弟们嘴上不说,但心里明镜似的。”
“头,没人怨你。”
徐满弓为人如何,齐庆疾压根不知道,毕竟原主人的记忆太少,太碎片化了。
屋外诡异虎视眈眈,齐庆疾决不允许十三人堆砌的脆弱堡垒,再从内部土崩瓦解。
寥寥几句安慰的话,竟让白灵很快安静下来。
“谢谢。”女捕头声若细蚊。
齐庆疾长舒一口气,松开了握着女上司的手。
下一秒,他面色巨变!
一直被齐庆疾握在掌心的黑色长钉,那种奇怪温度,在这一刻,突然升高。
竟犹如烧红的烙铁般滚烫!
“来了!!!”齐庆疾猛地抬头,望着窗外,声音无比沙哑。
…………
最深沉的黑暗笼罩三水坪,人头灯笼散发的微光,不知何时熄灭。
阴风呼啸,枯叶漫天。
最后的十三人所在的房屋内,那盏油灯,像是永夜中的灯塔,标注着活人方位。
刺啦!刺啦!
抓挠房门的声音,突然响起,近在咫尺,于死寂中格外刺耳。
白灵、易水寒、齐庆疾、张冠……十三人唐刀出鞘,死死盯着屋门。
大骊是没有玻璃这种东西的,装裱窗户的,一般是薄纸、油纸、纱布,所以根本无法看到院里情况。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刺啦声逐渐加重,到最后竟变得尖锐。
齐庆疾脑海里,不由出现这样一幅画面。
一只干枯手掌,五指抓挠着黑板,越来越用力。
直至指甲折断,鲜血淋漓。
突兀间,抓挠声诡异消失!
足足等了一刻钟,外面再无声音响起。
“呼!”
十三人,仿若十三具断了线的木偶。
一名白役,壮着胆子来到屋门后,身子前倾的同时,一只眼睛贴在门缝处。
“回来!”
齐庆疾一声大吼,白灵与易水寒也变了脸色。
抓挠声的消失,让众人紧绷的神经松懈。
于是……死神降临!
齐庆疾声音还未落下,却见那名白役,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般的惨叫,一屁股跌坐在地。
“眼……眼睛……一只眼睛!”
白役哆哆嗦嗦,还想继续说些什么。
下一秒,他忽然双手撑地,剧烈呕吐!
大股大股鲜血,混杂着被撕裂的五脏六腑、碎肉、碎骨,从白役嘴里喷出!
短短十几秒,地上血肉淋漓!
在十二双目眦欲裂的眼眸注视下,白役那张人皮,竟站了起来!
人皮好似纸片人,顺着门缝,钻了出去,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