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性子洒脱,鲜少压抑自己的性情。
言蹊素有隐忍之名,浑身都是低沉的气息。
这也是荒芜的妖精心为她挑选的夫君,刚好弥补她过于不定性情。
言蹊依旧温和:“妖主无须动怒。言蹊当初就说得清楚,言蹊只想留在荒芜之地,除此之外别无他念。这世上,最希望荒芜好的人,言蹊当属第二。”
阮清和的脸色并未好转,但她常年都是清冷的模样,也无甚区别。
言蹊的眼里古井无波,好端端一个少年郎死气沉沉,却是没有半分情愫。
阮清和没把自己当成人见人爱的香饽饽,并不觉得冒犯。
她突然有些好奇地问道:“言蹊,你今年多少岁了?”
她不喜欢这个夫君,从没有试图探听过他的丝毫喜好,眼下却是有些好奇。
年岁正好的少年郎,阮清和这些年来见过不少。
其中最沉稳的,应该就是温止陌与云知白这两位伪君子。
他们都没能完全脱俗,时不时还要感情用事。
譬如温止陌终于始乱终弃,一刀捅死了碧姝仙主,如今还禁闭宫中不得出。
苏君鹤老成持重,至今仍旧对孟初寒耿耿于怀。
神仙都有少年时,妖也不能例外。
言蹊的少年时光,却仿佛已经沉淀到他自己都看不清楚的深潭里。
言蹊的脸色僵硬了一瞬,很快便道:“臣曾受过重伤,早就不记得过往了。何况怀念过去,于现在毫无意义。”
阮清和便料定,言蹊已经开始慌张了。
他为显亲密,向来是从不会自称为臣的。
言蹊似乎看出了她的怀疑,极快地转移了话题,说道:“魔君位高权重,却困于子嗣不丰。而荒芜之地刚好有魔君长子的下落。其次,便是命格更替之术,此术在荒芜只有妖主擅长。卿尘太子所能承接的命格并不多,阮太微则刚好。”
荒芜之地却然早在多年以前就探知了魔君长子的下落。
只是阮清和暂且不愿走这一步,她心存顾虑。
言蹊百无禁忌,直接替她走了这一步棋,搅得风云变动。
这一步非走不可,阮清和心知肚明,怪不得言蹊。
她问道:“魔君已经答应,那你为何还要与阮凤兮合作?阮凤兮性子暴躁,气量狭小,并不好相与。”
阮清和联想起在卿尘处听到的消息,不由得心生疑惑。
传言中言蹊已经被魔君秘密关押,可言蹊这大摇大摆的样子,足以见得传言有误。
“阮凤兮本就不受宠,你蓄意挑拨卿尘与她的关系。实在多此一举。”
言蹊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阮凤兮恰逢大变,心中自然有鬼。我不过是要使她这鬼胎显形。魔君阴狠不输妇人,我刚好就让这妇人与他在暗处相斗。卿尘在后,则使她不能占据上风,出尔反尔。”
阮清和的心性足够凉薄,却还是为言蹊这计谋感到心惊。
若无意外,魔界将内斗不断,不但无力对付荒芜之地,反而会被荒芜之地所压制。
她平静地说道:“你似乎还漏说了一点。你散布了不少被抓的流言,是怕卿尘后来居上,成为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