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样你是拖累她了,说不定很久以后,她会将你放在心底,然后成家,开始她的另一段的人生。”
“那样很好啊,有人照顾她,爱她,让她不止于太孤单。”
“是啊,那样对她来说应该是最好的,可是你呢?你怎么办呢?我不希望你在忍受伤痛的同时还要忍受相思之苦,割爱之痛。”
有什么潮湿了肖剑的眼睛,他需要擦一下,他的缠满了绷带的手动了动。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很痛也很别扭,他便停止了动作。他闭上眼,让两行泪浸入枕头。
肖名扬看着肖剑黯然下去的光,看着已经被泪水湿了大片的枕头。
肖名扬老泪纵横,他现在能做的好像只有哽咽和点头。他现在已经没有勇气拒绝儿子的任何一个请求。是啊,肖剑的伤害难道不是自己的自私和迁怒所造成。使肖剑的玉树临风一夜之间便体无完肤,使他的英姿勃发转眼间便千疮百孔。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又怎么忍心拒绝。
时光飞逝,几个月时间过去了,转眼又是一个潮湿的黄昏。这里是某市郊区的一个小镇,在小镇边缘一个暗仄的巷子里,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正指引三个人走向一间破旧的瓦房。她手里拿着一张寻人启示,边走边比划边叙说自己怎样和启示上的人相识。一个神色凝重的女子轻轻地嗯了两声,两个男子跟在她的身后,好像她的随从。
他们在巷子的尽头一间破旧的瓦房前停了下来。门虚掩着,一声细微的应声过后,一个清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抬起头,看到来人,微微一怔。很显然,这几个人的出现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
“啊,你好啊!”来人正是肖影,她身后是名扬集团的两名员工。原来他们这几个月来,一直在通过各种途径寻找云梦。
“你好。”云梦应道。声音像秋天的落叶微弱中有些颤抖。她感觉到了,忙退后一步,请肖影进屋。
“火啊!”一个僵硬的黑影从门后的阴影里闪出来,他像一只胆怯的小狗躲向云梦的身后,神色凄惶,声音尖利而无助。
“对不起,他就是这样。”云梦转过身,拍着云哲的后背,使他安静下来,同时也使自己趋于平静。
“他怎么?”肖影吃惊地望着云梦,云梦苦笑了一下,将一截木棍递到云哲手里。云哲接过去在地上画着长长的“1”。
“你们出来的这几个月,难道一直生活在这里。”肖影扫视着散发着霉气的房子,她的目光扫过墙角的一堆废品。
“这里也很好呀。”云梦故作平静地说着。她将一包中药倒进屋角的砂锅里 ,然后添上水,放到檐下的炉子上去。“你呢?你们呢?”她的脸转向墙角,表情隐在阴沉的暗影里。
“ 我们,我们很好呀!”肖影的声音扬了一下。云梦的话使她想起此行的目的,她努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我来这就是要告诉你,我和我哥商量过了,我们的婚期订在八月底。”
墙角的暗影发出倒塌的声音,云梦轻轻地将一件东西捡起,好一会儿才放回去。接着,又是一阵沉寂,一阵让人心酸的沉寂。
“这个,我哥让我拿来给你。”肖影摘下身上的一个背包,放到桌角。“他说,‘他要了了这个心愿,这是他给你的承诺,这是他给你的最后一样东西。’他说‘就让他这个哥哥来为你祝福,’他希望你尽快找到生命中的有缘人。”
“有缘人。”云梦自语着,她将脸贴到墙上去,墙角的风铃叮咚响起,她握住风铃轻轻地贴到脸上。而此时的肖影也转过身去将眼眶里快要漾出来的泪水逼回去。
一个闪电击向斑渍丛生的窗台,一时间,雨珠如线落在檐角,溅..点水滴。
脚步声响起,房东掀起门帘,看到云梦正撑着一把破伞将肖影他们送出写着拆迁字样的巷子。
房东的小孩刚刚学步,也蹒跚着来到屋檐下,扑打了两下雨水,便摇晃着走进云梦屋里。
背包散开在桌上,一件雪白的婚纱已被云哲翻出来,好奇地套到自己的头上。他哇哇地叫着,兴奋地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