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祁怀疑过这女人是在危言耸听,可是他也不得不防。
按照林相尹的性子,她肯定会暗中动手脚,只要她动了手脚,自己这些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王国怕是会顷刻间被毁于一旦。
她说的没错,上千亿的金钱诱惑,他怎么能白白的看它变成一文不值的废纸?
薛沛看出了自家老板在动摇,急忙提醒着,“老板,顾一晨绝对是祸患,留着她只会是后患无穷,我们必须要斩草除根。”
程景祁捏了捏鼻梁,“你去调查一下,她最近出入过哪几处工坊。”
薛沛疾步走下坝子。
顾一晨很满意对方这自乱阵脚的样子,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小凳子上,她也不在意这动作会不会低人一等,她只觉得站的累。
程景祁冷笑道:“你还真是随遇而安啊,真的不怕我不顾后果给你一颗子弹?”
顾一晨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如果你喜欢看我胆小害怕的模样,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我怕你会毫不考虑的给我一颗子弹。”
程景祁笑了起来,“我倒是挺想看看不可一世的林相尹是怎么示弱的。”
顾一晨出其不意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她的眼睛很大很圆,可怜兮兮的望着明显被吓了一跳的程景祁,委屈巴巴的撇了撇嘴,嘤嘤嘤的小声抽泣着:“不要杀我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不要杀我好不好?”
“”
“只要你不杀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咱们曾经好歹也是有过一段风花雪月的故事,你就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不要杀我好不好?”
程景祁承认自己被她这前后大相径庭的模样吓得不知所措,更是头皮发麻。
顾一晨说完了这席话又坐回了小凳子上,恢复了那清冷到不近人情的高傲模样,仿佛刚刚那个又哭又求饶的女人并不是她。
程景祁嘴角抽了抽,他有一种自己被对方给牵着鼻子走的即视感。
她在逗他玩。
顾一晨掩嘴咳了咳,“虽然我现在被你抓住了,理所应当是没有人权要求什么东西的,但阶下囚也会渴会饿,堂堂程先生也不想还没有玩够我就蔫坏了一样精神不济吧。”
“你想说什么就说。”程景祁越来越怀疑这女人不是林相尹那个老女人了,那个老女人可从来不会说这么多、这么多没有分量的废话。
顾一晨笑,“我想喝水,如果可以的话再给我准备一点面包之类可以吃的东西,对了,我不喜欢奶油,面包片就行了,最好弄一点果酱,苹果味的。”
“你倒是不客气的点上菜单了。”程景祁沉下脸色,她有没有一点自己身处在危险中的自觉感?
顾一晨听他这么一说,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她道:“程先生是觉得我这个要求过分了吗?也对,我们身为对立面我不应该当着你的面指使你的人,但我认为我这么做你理所应当更有成就感才对,毕竟我是在求你啊,我求你给我一点水喝,给我一点饭吃,就算死,我也不想饿着去见阎王爷啊。”
程景祁被她聒噪的一通话吵得头疼,摆了摆手,示意手底下的人按照她说的事去做。
顾一晨心满意足的喝完了一瓶水,然后撕着面包片细嚼慢咽着。
程景祁目不转睛的打量着镇定自若的小丫头,看她吃的这么像,自己也有点饿了。
顾一晨看出了他的某些想法,举了举自己的手,将面包递过去,“程先生也想吃一点吗?”
程景祁冷哼一声,“我不吃这种没有营养的东西。”
“那也好,就这么几片面包,我一个人都不够吃。”顾一晨把面包塞进了嘴里,又喝了一口水。
薛沛神色匆匆的赶了回来,刚走上坝子就见到一脸萎靡不振的老板以及吃的香喷喷的小丫头,他们的角色关系是不是搞反了?
程景祁单手支在额头处,语气平平,“调查的怎么样了?”
薛沛靠在他耳侧,小声道:“我亲自打电话询问了所有工坊负责人,最近一段时间,顾一晨几乎每一间工坊都去过。”
“”
薛沛再道,“而且停留时间很长,没有人敢阻止她在工坊里溜达,毕竟是老板您亲自下达的命令。”
程景祁突然有一种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憋屈感。
薛沛不安道:“如果我们真的把顾一晨给做了,就怕找不到她做的那些手脚了。”
“先把她关起来。”程景祁将枪收回口袋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可别怠慢了我们尊贵的客人。”
顾一晨看着自己身侧一左一右站着的两名男子,主动站了起来,她道:“我自己会走。”
“把她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搜出来,可不能让她逃了。”程景祁嘴角戏谑的高高上扬着。
顾一晨抬头挺胸的走进了一间农舍里。
房子里视线昏暗,只有一张床,床板很硬,连一床棉被都没有。
顾一晨走到了窗户边,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人影闪闪烁烁,应该是有很多人守在整个农舍的四面八方,她想要凭自己逃出去,怕是难以登天。
村前,程景祁坐上了车,面无表情的再看了一眼相当安静的村庄,对着薛沛命令着:“加派人手,在她没有交代清楚前,不能让她逃了,也不能让她死了。”
“是,老板。”薛沛坐在了副驾驶位上,又道:“可是她突然失踪,阎晟霖那边会不会怀疑什么?”
“他就算要怀疑也不是怀疑我,不是吗?”程景祁很满意阎晟霖与齐伍的鹬蚌相争,倒是便宜了他这个渔翁。
薛沛倒没有他想的那么轻松,那两个人又不是傻子,更不可能是冒冒失失的莽夫。
“对外宣称我这两日已经出国去参加国的鉴赏活动。”
“是。”
“派人留意一下阎晟霖和齐伍那边的动静,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杀了这个女人。”
“是。”
车子驶离了村落。
夕阳西下,天边被染上一片绯红。
村庄炊烟袅袅,小鸟儿开始归栖,没有人注意到在夜幕下一闪而过的道道身影。
四名成年男子站在村前抽着烟,一人道:“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谁会闯进来?也不知道老板这么做是干什么?”
“听说里面关着一个很重要的人。”另一人抖了抖烟灰,“反正有钱拿,活也轻松,何乐而不为啊。”
“你们还是少说话,老板说过了,这事不能走漏风声。”
谈话声戛然而止。
突然间,一阵邪风呼啸而来。
四人下意识的闭了闭眼,只是待再次睁开时,喉咙处莫名的多了一双手。
“呃。”四人还来不及发出声音便被人掐晕了过去。
程宏学小声道汇报着大门处的情况,“区畅通。”
一道道身影潜伏进了村子里。
林晋逸抬手示意所有人暂时先停下。
“咚咚咚。”一只只催泪弹被抛进了农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