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光明提醒说:“n判决你公公要给你钱,你不想找到他吗?”
金玲低着头:“我,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他是我的公公、喜子的爷爷,我能怎么样呢?”
“当然喽,决定权和主动权都在你手上,我只是想告诉你知道。”王光明接着说,“不过,他租的房子,正好在拆迁范围,我们正打算找他谈谈,想让你公公搬走。不然的话,我们就会与你的公公发生矛盾冲突的。你看,我们不是邻居关系嘛,所以先跟你通个气。”
“”金玲不吭声了,她平日就与公公婆婆没有交流,反正她是不会去为王光明做说客的她在心里这样想。
王光明本意也并非想要为难金玲,因此话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和李忠吃完米粉,回到咖啡馆去休息了一下,便动身前往周老伯的废品店。他们开着车,一边在路上闲聊
王光明:“金玲这个女子,也是真不容易,唉,丈夫死了几年了,她跟公婆关系不好,也没有改嫁再婚,还开个米粉店自谋生路,养活儿子,这就是中国妇女的伟大之处啊。”
李忠:“谁说不是呢,女人的坚韧性可能普遍要比男人强些吧,她们身体的韧性和精神的韧性相统一,难怪都说女人如水嘛。”
王光明:“对呀,女人的唠叨、哭闹和撒娇,都是柔韧性的证明。但是,她金玲一不哭、二不闹,也不见她唠叨,相反她还有些沉默少言,这样的女人就不多见啊。”
李忠:“那个小丽,性格就爽朗多了,想什么就说什么,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你看她们这两种人,谁会更长寿些啊?”
王光明开着车,到一个路口时,看见金玲牵着喜子,刚从一辆出租车上出来,正往那个废品店门口走去,他便减缓了车速,对李忠说:“看起来,金玲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明白事理的。你看,她现在应该是去见她的公婆。”
李忠也看见了金玲,就说:“我们回去吧,下午就会有结果的。”
王光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并且开始倒车掉头。
金玲并未发现王光明和李忠,她拉着喜子的手问:“喜子,想见你的爷爷奶奶吗?”
“想。”喜子一脸天真地抬头望着妈妈。
废品店的院门是敞开的,偶尔还能听见从里面传出一点声响。
金玲说:“爷爷奶奶在这里面,你叫啊。”
喜子对着院门里面叫道:“爷爷奶奶”
没等喜子叫第二声,从里面快步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人,脸上都戴着口罩,身上系着蓝色的工作围裙。“喜子!”他们两人异口同声地喊着喜子,眼睛里透着惊讶和兴奋之情。
喜子一时还没认出他们的身份,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抓着妈妈的衣襟。
金玲早已认出了公公和婆婆,只因心里面酸甜苦辣,五味杂陈,堵在嗓子眼里发不出声音。
周老伯在心里反复确认儿媳的突然到来并无恶意,这才摘下了口罩,让喜子辨认。
“爷爷!爷爷”喜子认出了爷爷,猛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哭叫,听上去有如撕心裂肺一般。金玲虽然对他们爷孙俩那份独特的感情早有预见,但还是被喜子的叫声惊呆了。
周老伯因为内心最敏感的地方被突然击中,他的脸部极度扭曲,不nrn形。这模样,也让金玲大为震撼。只见他双膝跪地,伸出两臂,将奔跑过来的喜子猛劲地一把抱入怀里,接着便全身颤抖起来他把脸深深地埋在喜子胸前,掩盖着自己哗哗而流的泪水而他的哭声,像低音胡琴,与喜子高音小号般的哭声形成合声共鸣,听者无不潸然落泪。接着,更有奶奶中音提琴似的哭声加入进来,发出令人揪心顿足的悲惨哀嚎,金玲就感到天旋地转,站立不稳了。
早知有今日,何必有当初?金玲腿一软,就给公婆跪下了,哭着迭声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哪知,爷爷和奶奶似乎是有意对金玲视而未见,争着抢着问喜子:“喜子,我的小喜子,你想爷爷了吗?想奶奶了吗?每天都能按时吃饭吧?晚上睡觉不尿床了吧?吃饭不挑食了吧?还是最爱吃油豆腐吗?学会自己收拾玩具了吧?”
喜子被问得答不上话,只得连连点头,不知不觉地,被爷爷拉着进了屋子。他突然发现妈妈没进来,就回身去找妈妈:“妈妈!”
金玲站在院子里,处境尴尬,进退两难。
“爷爷,快叫妈妈进来。”喜子折回屋里去向爷爷泣求,可是爷爷和奶奶都扭着头,不吱声。
喜子急了,又返步到院子里去叫妈妈,妈妈却像他爷爷那样扭着头。这样来回几次还是不成,喜子心里一急,竟然尿在裤子里了。
“妈妈!快进来”当喜子再度返回来找妈妈时,妈妈已经跑着离开了。
“妈妈!妈妈”喜子哭嚎着,想去追妈妈,被门槛绊住脚,摔倒在地,他从地上爬起来再追,却被爷爷拦腰抱起,身体悬在半空,任他的两腿怎么费力地蹬,也追不上妈妈了。
“妈妈!妈妈!你不要走啊”他的声音已经嘶哑了。
正当喜子哭闹着要妈妈时,在这栋房子的2楼阳台上,有三个人把刚刚发生的祖孙相见、母子离别这一幕悲剧都看在了眼里。
原来,潘红军与另外两个拆迁户正在这里议事。见金玲走了,他们重又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坐下来。
一个模样50多岁的男人说:“好啦,我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讲啊。总的说起来,我家的情况是一无背景,二无实力,顶不住政府和开发商的压力。我原本是想要我儿子从深圳回来处理拆迁一事,但他说工作实在太忙,赶不回来。唉,没办法,我当初对潘总是有承诺的,也坚持了半年了,可是呢,形势比人强啊。到如今,拆迁户大部分已经搬了,就只有在座我们三家没有动,势单力薄的,情况对我们很不利啊。”
另一个中年男子接着说:“潘总,你能不能说说,有什么具体的对抗措施,就是能让政府和开发商无可奈何的办法?”
潘红军满不在乎地说:“不搬,就是最好的办法。我昨天还跟律师见面了,他重申,以前的协议不变。当然喽,我不能强迫你们,这全在于自觉自愿。哪怕只留下我一个人,那也不怕。不信,你们可以看到结果的,开发商最终只能跟我妥协,按我的要求付钱。”
中年男子:“可是潘总,我们一直希望能亲眼看看那个协议书,这应该”
潘红军有几分不悦:“你们都见过律师,一起当面商量的啊,这种事有一定的敏感性,对外要绝对保密,不便留下文字记载。”
沉默了一阵,各人都感觉有些压抑。
潘红军给自己倒了一杯洋酒,加了两块冰,摇晃着杯子说:“我想提醒你们二位,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们自己,而不是为了别人,更不是为了我潘某。所以,搬与不搬,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中年男子:“潘总,我们并没有别的意思,今天过来,就是想在你这里壮壮胆子,给自己打打气,同时也想听听你的高见。”
潘红军:“我知道,你们心里是有些犹豫不决,这也不怪你们。但是你们想想啊,反正政府定的奖励期限已经过了,我们现在搬,也拿不到一点好处,不如横下心来赌一把。再说了,我们现在只有三户人家,开发商出得起钱。俗话说人多好干事,人少怎么样?好分钱呀。”
“对,对对!”那二人频频点头。
潘红军:“所以啊,我一不做,二不休,补偿费我还要涨价,不能便宜了开发商。我问过了,开发商建这样一个小区,少说也能赚5个亿,5个亿啊朋友!我以前开口要500多万,是不是太傻?”
这时,院子里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潘红军走到阳台上看了看,就对那二位说:“我有客人来了,你们请回吧,我就不留你们了啊。”
送走了二位,又进来了二位。进来的这二位,一男一女,都戴墨镜,身上都有一种神秘感。
潘红军给他们端上了洋酒说:“怎么样?说说情况吧。”
戴墨镜的男子诡秘地说:“这回,总算找到他的弱点了:他有一个妹妹,是做模特的,名叫王丽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