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
尹杰:“关于招商局,关于汽配工业园,等等事情,我想派你去搞清楚。你知道,我不能盲目地给刘局长下个什么结论,而要做到有理有据。可是,我也不能公开地让你去做调查,这关系到一个策略问题啊。”
万秘书试探着说:“领导有什么安排?我保证完成任务。”
“我考虑,明天招商局的活动,你跟我一起去参加。并且,从明天起,你在招商局待个十天天的时间。我给你布置一个调研课题,就是探索成立重点项目建设委员会的可行性和必要性。”
万秘书:“哦,重点项目建设委员会?领导,我的理解,这只是一颗烟幕弹吧?”
尹杰笑了:“对,聪明。这对于心术端正的人来说,可以正常判断。但是,对于私欲很强的人,这就会是一个巨大的诱饵。因为在现行体制之下,一个新机构的出现就意味着权力调整,也意味着职位上升的机会。”
万秘书:“我就故意放个口风,然后有目标地向招商局的有关人员了解刘局长、了解汽配工业园等等,掌握一手资料。”
尹杰:“对。我会先放口风出去,就说要整合一下本区的项目招商、项目管理和项目运营工作,以便协调推进重点项目建设。然后,具体怎么做,就等你调研之后再说。”
万秘书:“如果不出所料,有些人就会每天缠着我,争相讨好。我就巧妙地引导他们,告诉我一些真相。”
尹杰仰头喝干了杯中酒:“对,这叫什么?这叫双簧!哈哈哈哈!”
商业步行街开街两个多月后,开业的商家店铺越来越多了。虽然店铺都不大,但也是五花门、形形ss,经营范围涵盖了各行各业:服饰、鞋帽、餐饮、食品、文具、五金、水果、日杂、百货、蔬菜、饲料、娱乐、茶馆、酒吧等等。
这里的店铺,以前都是临水而建的住宅,其中有一些老旧的,可能建于明清时期。听街上的老人说,相水镇曾经被李自成的起义军当做营地,在抗日战争和国共内战中反复被炮弹轰炸,许多房子建了又毁、毁了又建。尤其那些青砖的墙壁,十分坚固,历经战火而屹立不倒,硬是挺过了风霜雪雨、岁月沧桑。
这天,周老伯正准备出门,家里来了三位街道办的干部,将他堵在了家门口。
“周老伯,你好,要出去啊?”说话的是街道办刘副主任,她负责这一片的街道工作。
周老伯想不起刘主任会有什么事找自己,就爱理不理地应了一声:“啊。”
刘主任介绍说:“这两位都是我们街道办的干部,我们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想跟你谈谈。”
“何事?”
说话的时候,周老伯在后退,退进了屋子里,刘主任他们就跟了进来。
刘主任说:“周老伯,不瞒你说,你的儿媳金玲同志,找过我们两次了,向我们咨询拆迁补偿费的有关问题。问题的核心是,她说你收了全部的拆迁补偿款,事前没商量,事后不解释,对吧。今天,我们来呢,一是受了金玲的委托,二是受了居委会的派遣,来跟你谈谈心。希望呢,你老人家支持配合我们的工作。”
周老伯的老伴端了三杯茶来,让客人们一一就座。
周老伯明白了他们的来意,心里就七上下地翻腾起来,不知话该从哪里说起。
刘主任接着说:“据反映,平时你和儿媳就缺乏沟通,婆媳关系也不太顺溜,还经常为孙子闹摩擦生意见。这些虽都是你们的家务事,但毕竟影响到社会的和谐稳定呀。关键是,房子拆迁,补偿金的处理也应该家里人一起商量着办呐,有谁家会这样的,一声不响的呢是吧?周老伯,你先说说你的想法吧。”
周老伯还是没想好话该怎么说。
“周老伯,说说吧,我们三个今天是放下了所有的工作,到你家里来搞走访调解的,没有结果我们是不会走的啊。”另一个干部也催了一句,话里带着一点警告了。
周老伯被激将了,这才说话:“我们家的情况你们都知道的呀,儿子不在了,三代单传,只有一个孙子,我们老俩口能怎么办?将来说不定哪一天,她金玲改嫁了,我们怎么办?谁给我们养老送终?谁管喜子的学习费用?喜子将来还要结婚成家,谁来管?政府会管吗?我现在帮我自己的孙子管着钱,那是天经地义的呀,你们街道办这是操的哪门子心,啊?”
周老伯一阵机关枪连珠炮放了出来,原本是想在气势上占据上风,谁知刘主任她这是一位久经锻炼的街道干部,吵架斗嘴就当家常便饭的。
只见她手掌往桌子上一拍,“啪!”站起身来,用手一指,厉声斥责道:“周老伯,你不要胡言乱语!金玲是这一带出了名的贤惠女子老实人。丈夫死后,她尊敬公婆,哺养幼子,从无怨言,更没有考虑改嫁,她把女人最美好的青春都奉献给了你们周家。现在成了单亲妈妈,她自己的父母都没去伺候,却留在你们身边,生怕你们一天见不到孙子。你说,这样的好儿媳,你凭什么不好好待她,啊!”
显然,周老伯不是刘主任的对手,他自感心虚理亏,就降低了声调说:“刘主任,我没说儿媳她人不好,只是说,她若是有一天要改嫁,谁也拦不住的,是吧?到那时,她把钱也拿走、把我孙子也带走,你拦得住吗?我们周家香火断了不说,我们老俩口都成了孤寡老人了谁会来可怜我们啊?”
刘主任想了想,感觉周老伯是个认死理的人,思维已经走进了死胡同,很难拽他回来了,就跟他摊牌说:“周老伯,你这一套说词都是你自己凭空臆想出来的,不能成为你独占拆迁款的理由。不瞒你说,我们跟司法机关和律师都研究过了,你若是继续这样执迷不悟、顽固不化,那就只能吃官司了。到那时,由n判决处理,你就会很被动、很丢人的。怎么样,你愿意跟你儿媳协商处理拆迁款的分配问题吗?”
周老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心里感觉被什么东西堵着了,出气不顺畅,进气也不顺畅,并不是身体出了什么情况,而是他总也想不通:为什么世人都不能向着我说话呢?为什么我说的道理总是没人赞同呢?为什么我内心的苦痛就没人能够理解呢?
“问你呐,你愿不愿意协商拆迁款的分配问题?”
周老伯还是想不通,干脆不说话,心想反正钱在我自己手里,你们谁能拿我怎么样?
“周老伯,问你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