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那尊诡异尸傀身的光芒在减退,气势如江水逝去狂泻不止,元燧的眼角因出现笑意而拧起了褶皱。
轰!
灰蒙蒙的天空下,梦翼竹林笼罩半月的黑雾袅袅散开,紫光闪耀的竹林恢复了全貌,那具睥睨苍生的尸傀轰然坠落,身影陡然消失,一声巨响之后,绵延数十里的竹林周边突然安静了下来,黑云般压抑的人群也在顷刻间息声。
这异的景象引得元燧一脸不解,方才众人还振臂高呼,为何我已成功破阵,却没有一人挪动脚步?
此刻,元燧向隐匿在人群的江承风投去了迷惑的目光,只是后者也是面色铁青,显然是对这一状况始料未及。
“喂,你先前不是叫嚣的最嗨吗?大阵破了你咋不进去?”
“滚!我叫怎么了,我又没问候那青年的家人!要进你先进。”
“我才不去。之前进去数百人都不见了,我进去送死啊?”
旋即,此人傲娇地撇过了脑袋,目光游弋间还夹带着一丝丝余悸。
渐渐地,人群又是一片骚动,互相推搡,但持续了半晌都没有一人敢踏出那一步,也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才真正察觉,那个青年的威慑竟已刻入骨髓,如同一尊手持镰刀的死神,那双冷血无情的双目仿佛时时刻刻在盯着他们,令众人毛骨悚然。
“啊啊啊!”
“我靠!”
突然,一颗脑袋毫无征兆地腾空飞起,血箭喷溅,那是被一股猛兽般可怕的怪力撕扯,皮骨分离,断裂处呈锯齿状凹凸,周遭的人群满脸惊恐,惊叫地后退,站在前方的人被吓得已失了神,几个踉跄后骇然倒地。
那是元燧的脑袋。
随后,一道凶神恶煞的人影在云雾凝形,手抓一颗头颅,目光凛冽如刀光剑影,周身气势惊人,似有万兽齐吼,云雾瞬间被震荡到湮灭,那道高大的灰袍身影这般巍然伫立于半空,俯望着仍沉浸在惊慌的人群。
谁都没有看清元燧是怎么死的。
只是一瞬间的事,头飞血溅,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这一刹那,江承风浑身一颤,面色大变,整个头皮都在发麻,而且,他心虚地抬头,终于忍不住惊叫出声,因为他发现那道神祇一般的目光正遥遥凝视着他,而他也被彻底锁定。
“自裁,或者我灭了你背后的势力。”宁轻狂冰冷入髓的声音响起,让江承风的面色更加苍白,多年养尊处优的身躯抖如筛糠。
霸道!
狂妄!
不可违背!
这一句话,数万人将目光照到了江承风的身,许多人都认出了他善水宗少宗主的身份,随即眼闪过一股明悟之色,明白刚刚那四阶阵师定然是他的手笔,想搅动风云,进而浑水摸鱼。
自作孽,不可活。
江承风望着那双凶兽般的黑眸,整个人都濒临崩溃,这个魔鬼居然在数万人把他揪了出来,这让他豁然意识到,自己的小聪明在此人的眼里跟小丑把戏没有任何区别,自己却还无知到沾沾自喜。
“我,我自裁。我的错,我自己承担。求你,求你不要殃及我身后的人。”
这一刻,江承风的翩翩风度已被内心的恐惧撕扯得粉碎,他那张白皙干净的面容流下绝望的泪水,颓然跪倒在地,披头散发,声音哽咽央求着宁轻狂,再也没有身为一个少宗主的气宇,旋即整个人膨胀了一圈,嘭的一声,化为漫天血雾,迎来了他的自裁时刻。
这或许是江承风最后的气魄。
全场噤声,眼有怜悯,有幸灾乐祸,或是一抹侥幸。
数万人没有一人敢抬头,他们不敢与宁轻狂的对视,所以统统垂下了头颅。
“没事找事,真他妈犯贱!”宁轻狂冷冽地啐了一声,视线终于从那团慢慢坠地的血雾移开,“经过半月,已有一人通过考核。此人为竺霖岛竺家家主,竺望岳。日后,我会带他进入天机院n。竹林内还剩四人在角逐,困阵已毁,你们已经失去了被拯救的机会。入竹林一步者,死!别怪老子没提醒你们,一群给脸不要脸的的东西。”
话音落下,宁轻狂的身形顷刻之间没了踪影,只留下了数万人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震惊和后悔的哗然声。
天机院!
这是多么重的三个字!
“我听到了什么?你打我一下!快打我!我有没有听错!”一人冲旁边的咆哮道。
啪!
一个巴掌毫不留情地掴了下来。
“你他妈没听错!卧槽,我错过了什么!原来他是天机院的人!这是天机院的考核啊!怪不得之前那个妖宗对他如此敬畏,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们南荒一个进入天机院的是谁?数十年前的事了吧?”
“竺家,一步登天啊!”
“那是星辰阵傀啊!我说,他妈一个四阶阵法为什么可以覆盖数十里地!那他妈是星辰阵傀啊!”
唏嘘,感慨,追悔,羡艳,各种情绪像调味品聚在了一起,被搅拌成了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