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你弟弟妹妹怎么了?”闻声,韩百废陡然厉声道,可一碰了韩羊那道目光,语调蓦然又虚了下来,面庞的褶皱瞬间被抚平,却满怀担忧。
韩家另外的两支队伍,牵扯到可是九脉通王藤一事啊!
这跟其余十余支小队的陨落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难道是眼前这个少年所为?
高台,数双眼睛又是微眯,尽数聚拢在了那青年身影,可他心的恐惧还在一点点减退,似乎是越来越淡然,仿佛对于今日之事有必胜的把握。
韩羊开口道:“弟弟妹妹陨于天谴之下,说来和你的包庇纵容也有莫大关系呢!此事我稍后自然会向城主大人禀报,爹,你别转移话题啊。”
“狗屁天谴!你说,是不是你这孽畜害的你弟弟妹妹?”
唰!
韩羊露出一抹苦笑,猝然间体内一抹青光骤然涌出,炎炎火蟒凶戾冷酷,火势只是轻轻一起,一百个冰妖袋瞬间被点燃,顷刻间化为了乌有。
这一手笔,惊得众人眼睛瞪圆,万双怒目纷纷射向了韩百废,强烈抨击道:“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会不会好好说话?”
“是。你儿子说话这么温柔,你凶个屁!”
“一百个冰妖袋,你赔得起吗?”
众生暴怒沸腾,怒斥咒骂声铺天盖地涌来,一下子让韩百废置身在了孤岛央,周围尽是虎视眈眈的眼眸。
人言可畏啊!
但是,落在别人眼,烧毁一百个冰妖袋是但那青蟒才是最让人惊诧的存在。
吞天青炎!
这青年居然身怀四阶异火的霸主级异火?
他是炼丹师?
铁梅寒突然一笑,笑带有些许讥讽,暗想自己还真是疏忽大意了,竟对这个游离在韩家边缘的大少爷了解甚少,要知道,光是拥有四阶异火这件事情,足以引起城主府的重点关注了。
或者说,连药帝楼的人都会纷至沓来。
然而,被骂得狗血淋头的韩百废直接傻了,面色铁青,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身形都微微有点摇晃踉跄。
“爹,你身子骨不好,可能是被二娘掏空了,平时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啊!如若不然,可能你一倒,韩家不姓韩,而是改姓谢了。”
一言诛心!
此话其的含义在场之人谁都懂,但讶异的是,这青年胖子竟看得如此透彻,还将如此丑事都讲出来,这是真的要毁了韩家吗?
可是,韩百废心更加绝望,胸口如堵着一块巨石,压得他喘息难受,他甚至都想不明白,韩羊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有水平了?
他居然说得出这种话?
难道他以前的庸懦都是装出来的吗?
这已经是第二次,韩百废看不透自己这个所谓的儿子了。
韩百废明白了,韩羊是回来报复的,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想报复到何种程度,但他现在绝不会善罢甘休,这让韩百废愈发咬牙切齿,压着心滔nn火,道:“你到底想干嘛?”
“爹,别急嘛,我们还有好多可以聊的。”
“虽然我真的不知道二娘究竟有什么好,牙尖嘴利,一脸刻薄相,连妹妹都有了遗传,所以我根本想不通为何你如此执迷不悔。你且瞧瞧铁城主右座的那位大人身后的姑娘,唇红齿白,肤白貌美,冰肌玉骨,眉目如画,螓首蛾眉,如若出水芙蓉,当属绝代佳人!当然,二娘与她自然是没得的,一个天,一个地下,爹你也别动妄念”
说实话,韩羊也不知道那紫衣少年为何会得知此时此刻刚好有那么一个女子的存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偏要自己吹嘘赞美一番,但剧本已经写好了,这一段的惊叹少不得,但紫袍少年料事如神的神通更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因此自然要有条不紊地进行下来。
唰唰!
这一语,全体目光纷纷转向,才瞥见了那朵如白梅绽放在高台的绝n子。
被这么多人一看,安若素是一秒后才反应过来的,本来只是看戏的安若素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好端端地怎么说到自己了,但她还是脸颊泛红,慌神地低下脑袋,久久不敢抬起。
“当真是好美啊!”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绝世独立啊!”
“咦,好眼熟啊,那不是以前巷子里的缝衣之女吗”
“话说,那什么二娘是什么模样?”
“刻薄相呗,还能什么样子?”
大风,蚊吟般的谈论声逐渐被淹没,虽说安若素引来了无数人的倾慕,可也不看看她所站的位置,这份气质,那地位,哪是他们配垂涎染指的?
待议论声再小声点,韩羊黑发被吹得飞舞,迎着刀割般寒风的他仍面不改色,他好享受此刻勇敢的自己,再喊道:“你还记得母亲吗?你任凭弟弟妹妹欺负我我可以忍,任凭二娘克扣我n资源我也可以不计较,不论是打压还是讥讽我都可以接着,但凭什么,凭什么二娘一句话你将母亲的灵位移出了韩家祠堂,而且弄得粉碎?”
韩百废迎头接受着来自韩羊的咆哮,这一刻,韩羊那淡然的脸色终于显得狰狞,坐立的身形猛然站了起来,如枪芒出世,心隐忍的数年怒火尽数宣泄喷发而出,烫得韩百废神色呆滞,浑身冰冷。
“如果弟弟妹妹没死,如果我今天让韩家夺魁,是不是那三个名额还是任由二娘安排?任由家族老安排?你们连一点点机会都不会给我?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恩将仇报,是不是!”
“那么今天,在百姓面前,在城主面前,在这么多大人面前,韩百废,你告诉我,我有没有那一个名额!”
明明只是歇斯底里的喊话,可在众人听来却有兵刃相交的铿锵金鸣之声,振人心血,马蹄阵阵,黄沙漫天,嵌入了万人的内心。
这时,高台的人才恍悟,原来,这青年在这里等着韩百废。
先前说出多年所受的屈辱不光是为了泄愤,更是希望激发民愤,若今天青年这么轻易地交出了手冰妖袋,帮韩家夺得头筹,等待他的非但不是韩家的感激,而是无尽的报复和万劫不复的地狱。
站在那个高坡,随风舞动,青年是在借势。
借百姓的势,借城主的势,借诸多身居高位者的势,为的是让韩家低头,为自己铺路。
不管前路多么坎坷,韩家之后会设下多少伏杀,起码,要先安稳地离开这个青年再也不想逗留的噩梦之地。
这番压力临身下,韩百废身后已是悬崖了。
再不允诺答应,受千夫所指,受众多势力的冷眼倾轧,韩家也该从荒狩城消失了,谢家或许也难以幸免于难。
这不是韩家当初对韩羊的所作所为吗?
天道轮回,因果循环,好巧的报应,不偏不倚。
好一个“羊”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