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煌城,乃是天玄国内的一个部城市,它不如落日城和华煌城那般繁荣强盛,却坐落在落日城和华煌城的交界地带后方,地理位置更靠近天玄国部,因此幸运地避开了这场令人惊恐失色的庞大兽潮。
落日城被攻陷,大部分落日城的居民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便命丧黄泉,唯有少数人惊慌失措地逃入了落煌城。
少数人,只是对于庞大辽阔的落日城而言。
实则约莫有近十万的子民,心惊胆战地挤入了落煌城。
这突然多出来的十万多人,导致落煌城的客栈日夜爆满,大部分贫苦之人都露宿街头,食不果腹,凄惨狼狈。
“小兄弟啊!我们的客栈早满了,全城的客栈都满了,你若是真的想住宿,还是去找一些城内的大家族吧!”
落煌城内,身着黑袍的苏贤被客栈掌柜如同驱赶瘟神般赶了出来。
青丘袍的服饰一旦出现在城市,特别是在这个特殊时期,一定会造成巨大轰动。
苏贤不想惹麻烦身,索性换了一身以前常穿的黑袍,然后随波逐流地混入了落煌城。
这个时候,其他青丘门的弟子,或许已赶到最前线了吧?
没有地方住,苏贤也很无奈。
可是,这条宽大的街道两边,已经睡满了人,他们有的衣不蔽体,有的身遍布着伤口,似乎是死里逃生,还有的一直坐立不安,明亮的眼眸里充斥着慌乱和不安。
甚至,整个落煌城内,人心惶惶,所有人都被笼罩在无边无际的阴霾和恐惧之。
因为,只要华煌城一破,那这场兽潮的下一个目标,便是此地。
到了那时,落煌城的所有人都要开始疯狂逃命,那又将是何等惨状?
空气,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悲凉,大街小巷内,呜呜咽咽的声音久久回荡着,永不停息。
落煌城的天空也是一片灰蒙,浓厚的乌云阻挡了金乌,更在所有人的心头覆了一层暗纱。
“算了,我还是先找个角落n一下吧。”
苏贤幽幽一叹,脱离了吴涯的队伍,这个时候苏贤是不适合出现在落日城的。
只有在拥有绝对自保能力之时,苏贤才会赶往沦为一片废墟的落日城。
因此,苏贤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落煌城。
落煌城内,紧靠围墙的地方竟被占得一个不剩,苏贤转悠了好久,才寻到一个阴湿肮脏的角落,铺了一层薄布,才缓缓坐下。
刚一坐下,一道疲惫的声音幽幽响起:“小兄弟,我看你气度非凡,衣衫洁净,难道你也是从落日城沦落至此的吗?”
苏贤眼眸一扫,便看见这道蜷缩在墙角的年身影,他一身破烂的灰袍,面色黯淡,身还有几道狰狞的伤口,但他的眼眸却如明珠般皎洁。
这是一个对生活满怀希望的人!
“不是。”苏贤善意地摇了摇头,回答道。
此人乃是一介妖修,一身妖师一阶的修为难以阻挡不了苏贤四阶神念的探查。
可是连世俗间流砥柱般的妖师都沦落到这等落魄境地,这场兽潮的恐怖程度也不言而喻了。
“怪,那你为何要留宿街头?”苏贤的回答引来了杨森的疑惑。
“n。”
苏贤仅仅是礼貌性地回答了一句,便开始闭目养神。
养神期间,手掌浮现出了一块品妖石,正被苏贤迅速吸纳着,那块品妖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缩小化为齑粉。
没有聚气阵辅助n,苏贤只能用妖厄灵术快速掠夺品妖石内的纯净妖气,接着再在体内转化为属于自己的妖气。
杨森便是刚刚与苏贤搭话之人。
当杨森瞥见苏贤一n便拿出了品妖石时,他的眼珠子都睁得瞪圆,眼馋不已。
这时,杨森暗暗叹道:“此子一定是大家族的弟子,一身修为也是在我之,不知怎么会遗落街头。”
“嘿,小兄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来聊聊?”杨森收回了恋恋不舍的目光,双手枕着脑袋,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说道。
“你说,我听着。”苏贤的回答不咸不淡,依旧是闭着眸子,沉浸在自己的n世界里。
杨森也不在意,露出了一抹干净的笑容,望着深远的苍穹一角,道:“你觉得这场兽潮,是天灾,还是?”
“天灾。”苏贤答道。
“嘿!看来你也知道一点隐秘嘛!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传闻四大宗门和天玄皇室在十方山脉里一直挖掘探索着一个古老遗迹,结果倒好,遗迹出世了,引来了兽潮,而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却遭了殃。”
听到这,苏贤没有说话。
见苏贤没反应,杨森只是停顿了一下,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哎,我以前是光明之森的冒险者,平日里靠猎杀一些小妖兽维持生计。好在我只是个孤家寡人,颠沛流离算了,可别人呐,因为这一场兽潮,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唉”
闻言,苏贤静默的身躯莫名一震,难得开口道:“你倒是悲天悯人。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实力,那注定是身不由己的。这很现实。”
杨森不甘心地望着天际,欲言又止,欲说还休。
听着巷子里撕心裂肺的哭泣声,想到还有一家家悲怆的经历,杨森难过地陷入了沉默。
兽潮才来一天,却不知要持续多久,更不知最后的结束是不是意味着天玄国的结束。
“身处乱世,命如飘萍,国家的兴亡犹可未知,儿女的离散则多如云水的离合了。水逝云飞,鸿爪雪泥,浮生的悲欢不由自主,何处敢卜它年的归期和团圆?”野夫在书里曾这样描写到。
沉寂了许久,杨森破天荒的惨淡一笑,撑起身,又收敛起笑容,道:“小兄弟,你知道前线是什么景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