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少年的黑眸夹带着一股狠厉,那嘴角微微翘的微笑,仿佛是死神在向他招手。
“呜呜呜!”
罗耀想求饶,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已说不出话了,泪水顿时纵横面部,眼尽是乞求畏惧之色。
连罗耀的两只妖兽,都愣在原地发颤,满脸惊恐地匍匐在地,一动都不敢动。
“你说,这内门考核,我过了吗?”苏贤俯在罗耀耳边,轻声问道。
拜托,都要闹出人命了,执法殿都要杀到了,你不关心一下自己却还关心自己那内门考核的名额?
罗耀口满是呜咽之声,疯狂地点着头,示意着:你过了,真的可以过了,快放下我吧。
“我怕呀,万一我一放下你,你这两只妖兽追我怎么办?”
说到这,苏贤扔下了罗耀的残躯,顺势拉起他的一只腿,悠悠道:“要不这样吧,我拖着你第三十峰,这样子我肯定能安全抵达吧?”
闻言,所有人都头皮发麻,连霍龙心底都泛起了寒气,内心掀起万丈狂涛。
“拖第三十峰?估计早死了吧?”张洋都感觉自己牙关间在打颤,结结巴巴道。
霍龙匆忙道:“苏贤,你冷静点啊,闹出了人命你又要执法殿了!”
“又不是没去过,难道你还要再跟我打一次赌,看我这次能不能走出来?”苏贤回眸看向霍龙,不屑一笑,眼尽是轻蔑之意。
霍龙竟被苏贤那股凌厉的气势吓得颤巍巍地退了一步,立马扭头选择不与其对视,这少年的眼神太可怕了。
还有那微笑,从不暴怒,但看到了他的微笑似乎看到了死亡的结局。
刚刚还被罗耀羞辱得一言不发,随后,是这般狂风骤雨般猛烈的报复。
“惹我之前,怎么没料到自己有这般的下场?”
“我记得,刚刚某人,还说我是废物,还想我去死呢”
苏贤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如一口大锤砸在罗耀的胸口,害得他口又狂喷出鲜血,眼底尽是绝望之色。
说完,苏贤也不顾呆立在原地的众人,拖着罗耀的一条腿,慢悠悠地朝通道走去。
山涧边缘,被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腥味弥漫。
“霍龙师兄,还愣着干嘛啊!快通知执法殿啊!这样下去罗师兄死定了”待苏贤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眼,其一位内门弟子才回过神来,颤声道。
而霍龙强压下脊背后不断升腾而起的寒气,右手微颤,属于执法弟子的一块令牌陡然出现在掌心之,然后将一道神念传入其,才深吸了一口气,静待着执法峰的人降临。
外门弟子纷纷面面相觑,都已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相顾两无言,还有一抹惊惧残留在他们的眼。
“我保证,今日苏贤如果安然无恙,那四块品妖石我一定要双手奉”张洋颤巍巍道。
牧原苦笑了一番,这种狠人,哎,还是算了吧,突然觉得继续当一个外门弟子还是挺好的,至少活得较安全。
此刻,罗耀的两只妖兽无力地瘫痪在原地,双目无神地望着崖底尽头
通往第三十峰峰顶的道路,苏贤心说不出的畅快,轻吐一口浊气,顷刻间已收敛起了刚刚弥漫全场的杀气,此刻是一位天真善良的少年,当然,如果不看他手还拽着一个人的腿。
苏贤哼着小曲,哪还有刚刚那副冰冷入魔的模样。
罗耀对身躯的痛楚已经麻木了,感觉体内的血液都要流到枯竭,眼神死灰般地望着天空,内心已然决堤,他到底是招惹了一个怎样的存在啊,冰冷无情之后可以转眼间便哼起小曲,这切换得也太快了吧?
这个时刻,罗耀突然觉得活着真是一件太美好的事情了,还能望望天,还能呼吸
“还真是杀伐果断,不怕执法峰那小娃子惩戒你?”青羽乐呵呵道,颇有种调侃之意。
苏贤无所谓地摇了摇头,默默道:“放心,青丘门门规我都烂熟于心,只要没整死人,执法峰是不会插手的,不然怎么会导致内门弟子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欺凌外门弟子呢?”
“呵呵,原来你是在为弱者打抱不平呐!”青羽轻笑一声,也不知是褒扬还是另一番深意。
“这十六年来我游历过许多地方,我也同情过那些弱者,算这片大陆等级再森严又如何,在我心目,人是生而平等的。如今,我也是从一个弱者起步,或许会经历别人所经历过的磨难,但我却秉持着一个信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嘿嘿嘿嘿这么简单。”苏贤神情淡然,把青羽当成一个交心的朋友,侃侃而谈道。
闻言,青羽颇为惊异,旋即微微一笑,道:“人生而平等,很新鲜的观念。有趣,有趣啊!”
苏贤笑而不语。
“或许是我以前条件优越惯了,竟是难以想到你这一层,实在惭愧啊!”青羽仰天一叹,竟有一丝丝心结被解开,那一番深远的心境竟是涌起一股股明悟。
“游历十万年,真的不是一件坏事,当初四十年太快了,快到我来不及感悟,来不及沉淀,怪不得妖兽n动辄达数万年,这是在修性呐!”
谈笑间,一道神念自遥远的第三峰传来,声音肃穆,响彻在苏贤的脑海之,道:“小友,给老夫一个薄面如何?”
苏贤不禁愕然,怪了,执法长老不是最大义凛然的么,现在竟要和他讲起人情来?
“严长老,你也知道我这人最是富有正义感了,好打抱不平,你看,我跟这人无怨无仇,可他偏偏没事找事跳出来找打,也怨不得我啊!”精神海,苏贤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模样回应道。
我去你骂的正义感,臭不要脸!
还好这话没让罗耀听见,他要是听见了,估计会当场暴毙。
执法大殿之,严亦老脸一抽,暗骂了声恬不知耻,偏偏又治不了苏贤,只能好声好气道:“这事我已经了解了,内门考核我担保你已经过了,第三十峰会有人接应你。现在把你手那小子放下吧,他也怪可怜的,再拖下去我要来抓你回执法峰了”
苏贤知道,没闹出人命的情况下,宗门高层是保持一种不管不顾的状态,如今他可以说也是钻了这规则的空子。
“既然您老人家都开尊口了,那这面子我肯定给啊!”苏贤笑道。
说着,苏贤松开了罗耀的腿,跟丢垃圾似的,还嫌弃地擦了擦手,便扬长而去。
半山腰间,云雾缭绕。
孤零零躺在地的罗耀心竟有一种解脱感,不禁喜极而泣,等待着他人的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