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早就麻木了,也不怕再伤一次!
江昭容越发没有好脸色的反驳道:“煜王殿下与煜王妃琴瑟和鸣,本就是一对再好不过的知音。到是辰王府,终日静音寡淡,也该进些音色了!依本宫看,辰王整日处理政务,适当的放松放松很有必要。”
“谢昭容娘娘如此替辰王府打算,贵妃娘娘若知道昭容娘娘时时牵挂辰王殿下,想必对昭容娘娘也是感激不尽!”
江昭容神色一震,这女子明里暗里都在讽刺自己越俎代庖,居心叵测!可这般难得的机会,江昭容怎能放弃!
她讽刺的笑道:“辰王殿下在本宫眼中,自然也是当亲生孩子一般在看待。只是辰王妃这般不成人之美,辰王妃不会是自己不懂音色,就阻止懂音色之人亲近辰王殿下吧?辰王妃这是不仅要应下妒妇的名号,还要得一个焊妇的恶名?”
江昭容的话总算让左明珠出了一口恶气,谁知,在她们挑衅的目光中,女子款款的走到古琴旁,优雅的拉开裙摆而坐,她双手抚上琴弦,朝左明珠笑道:“左小姐可听好了,能入辰王府的琴音,是这样的!要帮辰王殿下解忧,也得先学好本领才是。”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首悠扬畅快的曲调从她手指间缓缓流出,随着长安拨动琴弦的手指越来越快,曲调像高山流水般猛然掉落下来,又听到千军万马踏雪而来的激昂之音,锣鼓喧天的喝彩之声,兵刃相见的交融之声……
声声扣人心扉,听得人激情澎湃,她手指变化的速度完全看花了众人的眼睛,她们模糊的眼前就是一片激烈的现场,军旗招展,锣鼓喧天,呐喊声,厮杀声……混乱一片。
她们的思绪随着这琴声去了一趟战场,感受到了那些心惊胆战的厮杀,随着女子的琴音猛然停止,每个人面色红润,心跳加速,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抚琴的女子。
江清清最先反应过来,顾长安竟然是混弹,即使是这样,她也只能听出最开始的《高山流水》,之后有《十面埋伏》的曲调,似乎还有边塞的《胡人行》和《将军吟》,其他的就再也听不出来了。
这些曲子江清清还是在教她琴技的乐师那里听到过,平阳城鲜少有女子能弹完这些曲目,更别说能弹得令人这么激情澎湃了。
这个顾长安,真是另自己越来越好奇了。
江昭容也是一脸忧色,左明珠刚刚的琴音跟这顾长安的一比,可不就是低俗的杂音!这女子此刻抚琴,不仅是让左明珠难堪,更是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特别是太后一声高过一声的,“好,弹得好,要赏!”更是让江昭容心生烦闷。
左明珠早已呆立在一旁,半边都回不过神来,她想不到这顾长安不仅懂琴音,她的琴技完全在自己之上。
顾长安弹的这些曲目,好多自己听都没有听过,她一直养在深闺中,小女儿一般的柔软心肠,哪里会熟悉这些激情澎湃的边塞之曲?
偏偏这女子冲她问道:“左小姐听了本宫的琴音,可还有话说?”
左明珠羞得满脸通红,她要说什么,承认自己技拙,不配侍奉在辰王殿下左右;还是夸她顾长安琴技高超,自己自叹不如?
江昭容也是一脸深色,恐怕今日这盘棋局,是被这辰王妃彻底的破了!
先是把左明珠从太后身边驱赶出宫,让她们不能再借助太后之手行事;后又断了左明珠光明正大进辰王殿下的道路。
这巧言厉齿的丫头,不能成为福星,就会变成克星,实在是另令江昭容心生惧意!
留了片刻,长安便告别皇太后,依旧带着丫头们沿着青石灰瓦的宫道步行返回,这宫里妖魔鬼怪颇多,她耐着性子多呆片刻的心都没有!
刚走出泰和宫,身后便传来着急的呼唤声:“辰王妃请留步!”
长安转身诧异地看着追上来的江清清,今日再见,这位煜王妃完全没有了第一次见她的俏皮,她现在的脸上满是疲惫的倦意。
对这位谦虚有礼的煜王妃,长安倒也谈不上喜欢与厌恶,此刻也是礼貌的问道:“煜王妃找我有何事?”
江清清似乎鼓了很大的勇气,抬眸笑问:“辰王妃可喜欢梅花?”
长安惊讶道:“煜王妃怎么知道我喜欢梅花?”
转而又嘀咕道:“难道我当日偷摘梅花的情景,也被江清清瞧了去?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呢!”
江清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淡笑道:“辰王妃的盛颜之色像极了这冷艳的寒梅,我心里好奇,才有此问,是我唐突了!”
听到这般真心诚意的夸赞,长安不以为然的笑道:“无妨,多谢煜王妃的妙赞!”
“冰雪天气,小心路滑,辰王妃还请慢行!”
江清清倒没有与长安有过多的言语,寒酸过后便作了告别礼,看着女子在她面前转身离开,江清清眼角的两行清泪终于无声无息的滴落下来。
当日煜王殿下手捧一把梅花回府,她诧异地问道:“殿下喜爱梅花?臣妾竟然从来不知!”
萧靖煜将花枝小心翼翼的插入梅瓶,神色不明的回道:“王妃现在不是知道了么!”
此后,她便常常看见自己的夫君负手立在窗前,对着那枝梅花久久凝望,满脸的惆怅之色,眼神却极尽温柔,那是一种她和府中的其他女子都不曾得到的暖意。
现在江清清才恍然明白,煜王殿下哪里恋的是梅花,他明明恋的是爱梅之人啊!放弃顾长安娶了自己,是煜王殿下此生最大的痛吧!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究竟是谁又负了谁的一腔深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