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玥感觉自己活不了了，她的身子越来越沉，眼睛耳朵里漫进了河水，河水进入了她的五脏六腑，让她感觉很难受。

重生过来不到一个月，到河边学凫水，难道她就要这样淹死在水里？

苏玥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棵随波摆动的水草，身体越来越轻，她会像众多溺水身亡者一样，最终飘浮到水面上，被人发现捞起。

她想到了她常做的那个梦。

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她一步一步往后退，海水已经把她的裙摆浸湿了，越往后退海水越深，海水渐渐地漫过她的小腿，大腿，腰间……

她已经无路可退了！她不会凫水，再往后退她会淹死的！苏玥不由自主地拽紧了手里的裙摆。

眼前的蒙面杀手一步步地往前逼近，手里的尖刀在幕色之中散发着冰冷的光，对方蒙着脸，看不出表情，只能看出他个子不高，身形消瘦，突然他停下来，在片刻的迟疑过后，尖刀突然挥舞过来。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尖刀刺进了她的胸口，血很快涌出来，把周围的海水都染红了，她倒在了海水之中。

苏玥苦笑，这不是梦，这是她前世最后的时光。

岸边丫鬟红蕉的哭声越来越远，苏玥已经听不到哭声了，只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如同飘到了云端，她一定是死透了。

“不！她不能就这样死去！”

“她还有大仇没有报。”

苏玥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红蕉以为苏玥死了，吓傻了呆坐在岸边，连救命都忘了喊。

突然一阵水声临空而出。

“二小姐。”红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我以为你死了。”

苏玥从水里出来，“我也以为我死了。”

“二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奴婢说笑。”红蕉抱着披风，哭得更大声了。

苏玥披上红蕉递过来的披风，抬手替红蕉擦擦眼泪，“快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去附近田庄上看守田庄的大娘那里，换了带来的干净衣裳，和来时穿的衣裳一模一样。为了防止别人认出她中途换了衣裳，同样布料颜色款式的衣裳，苏玥叫绣楼的绣娘各做了两套。

苏玥换好了衣裳，擦干了头发，回到东长街，远远地看见自家铺子写有“苏瓷”两个字的鎏金招牌。

正午的东长街游人很少，格外安静。

铺子里只留了苏青在看守，瓷器铺子的生意冷清，苏青无聊地在柜台上磨起墨来，一上午，大字都练了三百个了，一个客官都没有。

“哥。”苏玥走进自家铺子。

苏青从高高的柜台上抬起头，“阿玥回来了。”

“看来咱们家的这瓷器生意是没法做了。”苏玥自嘲地走过去。

“可不是吗，一上午一个客人也没有。”苏青有点沮丧。

“再这样下去，我哥这个掌柜都成摆设了。”

苏玥发现，同样是卖瓷器，他们家和这条街西头的李记相比就差远了，李记的瓷器铺子每天都有很多人光顾。

“你不知道，李记已经开始卖上青花了。”苏青叹道，“现在的一个青花瓷抵十个白瓷，人家想买还不一定买得到。”

这个时候的青花昂贵难得，物以稀为贵。

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