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军事参谋索尔点头示意，“将军，这个年轻的女剑士是我招进来的，她拥有一名合格战士的体魄。”

德莱厄斯打量了一下瑞文，“你是第一次参加作战行动。”他说。

瑞文好奇他是怎么看出来的。“是，将军。”

“不要浪费时间害怕，”他告诉她，“专注于面前的敌人，专注于用你的兵刃抹他们的脖子。”

瑞文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呃——”

嗖。什么东西划破了二人之间的空气——一杆标枪插在了壕沟的雪壁上。

看向树林。枝干摇曳，阴影中闪着刀光，抛光过的骨甲在月光下寒意森森。

“迎敌！”德莱厄斯大吼。

又是一轮标枪从树林中飞出，逼得诺克萨斯士兵们匆忙地寻找掩体。瑞文看到一名士兵一步踉跄，三尺长的粗糙木杆从他的胸前穿出。

德莱厄斯一把推开瑞文和索尔，箭矢打在他背上的斧刃。“快了，他们很快就要冲锋。”他的眼中燃烧着炽烈的战意。“那就开战吧。”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树林的方向传来一声咆哮。一群迅猛的巨兽冲出了树影——是被驯化的局瓦斯克野猪，扑向了诺克萨斯士兵的喉咙。

凛冬之爪的人紧随其后。

崔法利军团爬出壕沟迎战，瑞文也抽出了剑。她看到德莱厄斯的战斧像断头台的铡刀一样落下。她也挺直了身躯，准备迎战——这时，索尔倒在了她身边。

一杆标枪插在他肩上。

“走，”他费力地说，但瑞文却没走。凛冬之爪的洛克法狂战士眨眼间就挥着短柄斧扑了上来。索尔用没受伤的手架开了一记足够开颅的纵劈，瑞文顺势绊倒了袭击的敌人——但她没有补上最后一下，反而是回到了索尔身边。

这是自己的教官！

她能救他，必须救他！

她推着索尔离开战场往河的方向走，一步一滑地来到诺克萨斯阵线后方的河岸沿边。

索尔跪倒在地，艰难地喘气，瑞文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和他一起逃到河对岸的小镇。

“别！”索尔知道她在想什么。“诺克萨斯人从不逃跑。”

瑞文的心脏在狂跳。她张开了嘴，想要与索尔争论，但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索尔瞪大了双眼，一只厚重的手掌落在瑞文的肩膀上。她不需要回头就知道这是谁。

“面向敌人，这是你选择的路。”德莱厄斯的语气冰冷。

“我——”

“你是背对着。”德莱厄斯手臂轻轻一甩，就把她转了个方向。“诺克萨斯人要逃跑，就是死。”他说。

死在你手里，瑞文心里清楚。死在那把斧头下。在她的注视中，德莱厄斯举起了手中的战斧，那一刻瑞文心想，原来是这样的——我的死刑。

但那个时刻一直都没有到来。一阵箭雨打在斧刃的侧面弹开，无力地落在他们四周。德莱厄斯放下了战斧。“诺克萨斯人从不逃跑。我们要赢，”他吼道，“我们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要他们碎尸万段。”

突然，瑞文感到了愤怒——对凛冬之爪，也对她自己，对自己的恐惧。她用冻僵的双臂将索尔推到一旁。她听到他倒在冰上呻吟了一声——但她没有理睬，德莱厄斯也没有。她跟随着德莱厄斯的步伐，与他一同冲进了诺克萨斯兵刃的旋风之中。

刀锋闪掠，瑞文也挥舞手中的剑，直到她肌肉灼痛，手掌也因一次次的碰撞而被震得发酸。随着每一下全力以赴的攻击，她都在提醒自己：活下去。要赢。把他们碎尸万段。

等到日出时分，凛冬之爪的突袭部队已经疲惫不堪、溃不成军。

当他们回来的时候，德莱厄斯和瑞文在河边发现了索尔，他胸前插满了箭。已经死了。

瑞文感到心里一空。她一直在跟自己说，或许他与后方部队集合了。或许他能撑到自己回来。但他就死在他们离开时的地方。

“我想在这保护他，”她告诉德莱厄斯，“他——他是个好教官。”

德莱厄斯停顿了一下。“这么决定不妥。”他说。

“长官……”

“你应该和那些还有机会活下去的士兵们并肩作战。”他转过身凝望瑞文。

她颤抖了一下——他的双眼如同钢铁。

“老索尔已经准备好赴死了，而你现在应该准备好战斗，你刚才的表现不错，我会授予你对应的功勋，但前提是要活下去……”

“是——你是对的，我——我会继续战斗，战斗！”她握紧剑柄，结结巴巴地说。

相对于死亡的恐惧，战斗是唯一存活的希望。

德莱厄斯看向北方，晨曦照亮了掘沃山脉的高坡。瑞文可以看到上面有篝火在燃烧。烟雾穿过树冠袅袅升起。

是凛冬之爪，他们在等待。

“那就赶快一点儿。”德莱厄斯说。

“报！将军，在西北方发现德玛西亚无畏先锋军团的踪迹！”

“这么快，就来落井下石了么……”

“报！将军，他们绕后突袭了凛冬之爪的中军大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