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没有承诺能给施诗资源,但想到原主账户还有一些钱,就用微信给她转去20W,施诗却直接点了原路退款。
她低着头神色赧然,“我已经对不起你,不可能收你的钱。”
凌风没再说什么。
知耻是底线。懂得悬崖勒马,未为晚矣。
从屋里出来之前,凌风快速抬起手机,用摄像头拍下沙发柜上那个令她眼熟的瓶子。
出了门,凌风站在施诗门外几米远的地方,呆呆看着天色。
已经快晚上八点。
夜色苍茫,万里无云。
不是纯黑,而是笼罩着薄薄的暗蓝,甚至天边有一丝丝捉摸不定的紫霞红晕。
隔着一条街,对面是高楼平地起,是城市车水马龙霓虹灯火,是人间繁华热闹喧嚣。而筒子楼这边,一片幽静。
不同的夜色,不同的心绪。
一位女士提着行李匆匆上楼。她戴着丝巾,皮肤白皙,样貌端庄。路过凌风时淡漠看了一眼,然后进了施诗屋子。
“诗儿,我给你收拾了几件衣服。你别回家了,就住弟弟这里吧。我会跟你爸爸说,你搬去学校宿舍了。”
“他能信吗?我哪有钱住在学校宿舍?”
“只要我不走,你爸不会在意那么多。”
“妈,你也搬过来吧!别再回去了!”
“不可能的。诗儿,你要好好照顾毅儿,你是当姐姐的,又念了大学,你要好好挣钱啊,给弟弟换换住的地方,这里太窄了……”
凌风揉揉眉心,这筒子楼的隔音效果是真的差。
她下了楼,却不知为何没有立即走。
不一会儿,施诗妈妈下楼来了。
鬼使神差的,凌风叫了车,跟上了施诗妈妈的网约车。
站在施诗妈妈家的窗户外,凌风呆呆的,看到了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一幕。
西装革履,高大魁梧的男人,下班回到家里,悠闲扔下皮包,挂上外套。
躺在沙发上懒着,猛然就扯住施诗妈妈头发。
一切来得毫无征兆。
强壮如熊的男人,将施诗妈妈拖拽到地,手脚并用,拳打脚踢。使尽全力,不留丝毫余地。
面对和施诗一样瘦弱的女人,面对自己朝夕相处最熟悉的家人。道貌岸然的男人,竟如同对待一个破布娃娃,如同掐指捏碎寒风中孤单飘零的一片残叶。
凌风下意识抱住双臂。
她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恐惧。
想移动屋内的物品击倒男人,却没有办法动念,她绝望的感到自己帮助不了眼前的女人。
潜意识里,凌风感到一种深痛的熟悉感。
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都是痛苦,刻骨铭心的痛苦,头疼欲裂的痛苦……在她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凌风?”
像一阵清风,带着青草气息。
渺远而苍凉,瞬间抚慰凌风颤栗的心。
她抬起眼,就看见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在那双熟悉而绝美的桃花眼中,有星辰倾落,有万丈之深,却灿若晨光。
寒澈拢了一身黑丝睡衣,发梢滴落着水。
“你怎么了?”他贴近凌风,高出许多。
竟有一滴水珠,从他发梢滑落,滴到凌风脸上,无限冰凉。
一直沿着脸颊滑进唇里。
是海的味道。
凌风猛然回神。
她怎么知道海的味道?
“凌风?”
寒澈又唤了一声。
“你怎么来了。”凌风终于开口。
听见她说了话,寒澈似乎终于略微安心,浅浅呼出一口气,“我听见你呼吸声异常。”
“……你的听力,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