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总是开枪？”

排练了好几次，夸张猛烈的舞蹈明明已将情绪推到了至高，可凌风在最后苏蔓芝抉择时，总会下意识扣动扳机。

那是把道具枪，里面装了塑料小弹珠。现在贺睿宸脑门上已经红了一小块。

还好他褐色的流海恰巧能遮住。

“我觉得苏蔓芝应该杀了顾斯年。”

“……”贺睿宸眼里满是痛意，“苏蔓芝已经沦陷在顾斯年的痛苦中，她把命都给他了，怎么可能还想杀他？”

贺睿宸绝望得捂着额头：“我一直觉得你是苏蔓芝，因为你眼神中藏着经年不辞的情深，这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唯一不足的，是你性格太温柔，不像杀手。”

“结果现在，你像足了杀手，却没了情深。”贺睿宸语气里难掩失望，“而且你之前很能哭，今天排了一上午，你一滴眼泪都没有。是我演得不好，不能带你进入状态吗？”

“还是……你对我没感觉？”说这话时，贺睿宸小心翼翼凝望凌风，脸色十分忐忑，眼神里带了讨好似的。

凌风捏捏眉心：“你能接受半即兴吗？”

“什么意思？”贺睿宸眉宇不解。

“如果我晚上还是扣了扳机，顾斯年就死。然后苏蔓芝会自杀，和顾斯年一起死。”

贺睿宸定定望着凌风，眼眸沉毅，半响，说了一句：“好，蔓芝，我们一起死。”

……

“猜猜我是谁？”

凌风在后台化妆时，有人从后面遮住她的眼。很小心没有碰到她的睫毛膏。

“小鱼儿。”

“害，我以为你会说大鱼儿，胖鱼儿，蓝鱼儿来逗我呢，哈哈。”蓝虞心情颇好的样子。

放下手后，就看见了凌风因略施粉黛而更加艳绝的眉眼，蓝虞的脸烫了。

再凝神细看，婀娜旗袍着身，勾勒出凌风曼妙的身段，倾国倾城不外乎如是。冷艳的气场尽显高贵与迷离。

蓝虞的心脏不自觉狂跳起来，她伸手捧着心口：“风、风姐。你穿旗袍美到犯规。”

“是啊，我的蔓芝，美得令人窒息。”

换好装的贺睿宸，正潇洒倚在化妆间门边。

一双深情的星眸根本离不开镜中的凌风，忽然决绝着说了一句，“可以，我的命给你。”

蓝虞吓了一跳，禁不住看了好几眼帅气逼人的贺睿宸。

而后一双圆眼格外复杂的瞪着凌风，俯身低低在凌风耳边说：“姐，你老公可是寒澈啊！就是寒澈再糟老头子，就是小奶狗再帅，借你一万个胆子咱也不敢招惹啊！！”

“……”

糟老头子……

寒澈那双魅惑人心的桃花眼，忽然就浮现在凌风脑海。

她的心漏了一拍。

拿在手中的口红，无声无息的断了。

凌风赶紧盖上放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在说戏。”凌风向蓝虞解释，“最后一幕戏我哭不出来，总会下意识想完成任务，杀掉顾斯年。有可能晚上得半即兴。杀了顾斯年，苏蔓芝自杀。”

这段时间蓝虞偶尔会接送凌风到学校排练，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剧本。

她诧异极了：“风姐，哭戏不是你最拿手的吗？你不是说哭戏很简单吗？”

“……”

“没关系，我接受蔓芝的选择。”马上要上台了，贺睿宸不想凌风有思想负担。

最主要的是，担心凌风之所以无法落泪，是在戏中也无法爱上他。

贺睿宸宁愿她“杀”了自己，也不想听见她说出无法接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