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晨光来的格外晚,六七点了天都还是雾蒙蒙的。
位于燕郊的一处居民楼内,一个苟延残喘只剩余烬的炭盆,终于伴随着随后的烟雾回归寂静。
安静躺在单人床上,已经许久没有动静的女孩忽然动了动指尖,眼皮颤抖片刻后,睁开了一双眸色略深的眼睛。
她目中还有未散去的痛苦,转瞬却又露出茫然的神色。
舒清微微气喘的躺在床上,实现聚焦在天花板上,又转向室内的摆设。
目光所及处是一个原木色的书桌,上面堆砌着零散的化妆品和繁杂的书本笔记。书桌旁是一个放满衣服的椅子。角落处置放着花纹老土的衣柜,和一个只剩下余烬的炭盆。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舒清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她在自己刚买不久的别墅里举办生日宴会,那时酒会上星光熠熠,来往之间都是圈内名流。她带着专辑销量滑坡的丈夫徐嘉树穿梭在自己认识的歌坛前辈和以后打算合作的制作公司中,为应酬喝了很多酒。随后却不知怎么,浑身乏力的晕倒在地,被送往了医院。
她眸色幽深的回想起来,自己那时是中毒病发,而她倒下时,徐嘉树压抑又疯狂的眼神,像是镌刻般的被她深深记在了心底。
中毒后的每一秒钟都极为难捱,舒清那时浑身内脏剧烈疼痛,肠胃里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吐到最后只能吐血。无法控制身体的不断发抖。身体逐渐变得僵硬麻木,她清楚的感知到自己逐渐死亡。
当时心中被背叛的愤怒和身体的痛苦,舒清还记得清清楚楚。就连此时想起,都仍旧觉得内脏生疼。
怎么会是他…
舒清着实想不明白他害她的理由,虽然他们从前波澜壮阔嚷嚷着海枯石烂的爱情,早已淡到只剩下相敬如宾,但两人毕竟相处了十年之久,早就像是家人一般。这么深厚的感情,他想要什么她不会给,为什么一定要杀她。
舒清的肩膀垮了下来,又皱起了眉头。
不过,我不是死了吗?
她的脑袋此时昏昏胀胀难受的很,便下意识伸手揉了揉,宽松的睡衣一下垂到手肘上。舒清随意的看了一下自己手肘上起球发皱的睡衣,忽然楞了一下,仔细看起自己的手臂来。
她手臂上原本是有一处小时候摔伤的疤痕,但如今她的手肘却白白嫩嫩,丝毫没有伤疤的痕迹。
她又将双手摊开在眼前。这双手纤细修长,指腹有一些薄茧。指甲圆润健康,颜色白里透粉十分好看。
可这不是她的手,她因为从小练习乐器,手上有许多厚茧,指甲也没有养到这么长。
舒清顿时毛骨悚然,惊恐的再次打量起这个陌生的房间来。
很快视线就停在了炭盆上,她皱了皱眉,脑袋像是被针刺了一般,霎时想起许多被遗忘的记忆。
这具身体的主人林染,是一个才十八岁的年轻女孩。她家境清贫,母亲于去年因病逝世,父亲为了躲债不知去向。家里只剩下一个年仅15岁,寄居在舅舅家读书的妹妹。
林染为了养家和还债,投奔亲友唐思云来到了首都,因为模样实在漂亮,被星探看中。在对方天花乱坠的一通画饼之下,签入了凤林育秀娱乐公司,成为了一名偶像练习生。
公司一开始本以为是捞到了宝,对林染寄予厚望。安排老师专门重点照顾教导。谁知林染在唱跳方面简直是个秤砣。
唱歌气息不足,跳舞僵硬的像是指挥交通,教了许多遍仍然肢体僵硬。然而即使是这样。公司也没有打算放弃这个外表精致的产品。在选拔选秀节目的参赛练习生中,高层仍然指定了林染参与。要她和另外5名练习生一起训练出参赛表演。
那另外的五名练习生,其中四名都是特意送去寒国培训回来的,每个人的唱跳能力都比林染强,林染混在里面,舞蹈进度完全跟不上。
她们隐隐排外,林染自尊心强又心思敏感,自然能察觉到。
她也知道是自己能力不够,别人才会不喜欢她,于是为了赢得尊重,林染没日没夜的训练自己。每天六点多到训练室开始训练,深夜十一点才离开。把自己榨的精疲力尽。
可是多年的进度,并不是一两个月的练习就能追赶上的,林染确实非常努力了,可她还是没办法跳的比队友好,唱歌也总是气息不足,高音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