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缓了口气,又道:“所以我辈修炼之士,更要审时度势,该争要争,不该争的要让。”
“好在师兄我看过上千本优秀的古代文籍,这才积累了那么一点点‘阅历’,今日传授与你一些,你可要好生记牢……”
阚瑛瑛似懂非懂的一通点头,虽是不明此间含义,但总见师兄之言,慷慨激昂,句句在理,恰似腾云驾雾,万物盈冲,不由心中起了一阵浓重的敬佩之意:
“不愧是我英明神武的大师兄,不知我何时才能及之……”
这般想着,不由打了一个饱嗝。
宁观回过神来,目光一滞,只见桌子的四道灵膳空空如也,只剩下光滑如镜的玉盘,本是悬在空中要动的筷子,俨然僵在了当场:
“我就说了几句话的功夫,你都吃了?”
“对啊,不过我只吃了三分饱。师兄我还想吃千层糕。”
小师妹拍了拍肚皮,无辜的看着大师兄,眨了眨眼。
宁观瞠目横眉,不由气结,“你当师兄的灵石,是大风刮来的吗?”
话声刚落,忽然间临街狂风大作,乌云色变。
一枚灵石破窗而入,径直砸向宁观,事发突然,宁观还没反应过来,那灵石“砰”的一声,不偏不倚正中眉心,仿佛开了第三只眼。
“师兄言出法随,神功成了!”
阚瑛瑛顿时来了精神,身形左右横跳,步法如神,来回几个角度打量起宁观。
“别憨批了。”说话间,宁观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灵石扣下,默默揣入袖中,右手快速地拨开阚瑛瑛,目光望向不远处。
只见本是来往有序的街巷内,陡然传来一阵吵杂骚乱:
“少爷小心!”
“何方宵小,胆敢伤我家少爷……”
随后一名垂髻少年,慌张的抱着一条红锦大鱼,在一群仆人的簇拥下,跌跌撞撞的奔出人群。
那少年身材矮小,看上去不过八、九岁的年纪,锦衣青靴,腰间挂玉;俊颜之中,一双丹凤眼,看起来十分清秀。
只是此刻他道髻散乱,样子极其狼狈。
连那传说中号称永不破碎的‘储物袋’,也禁不住身后一道道袭来的法器青光,顷刻间被撕裂成了数块。
霎时间,漫天的灵石、珍财、衣冠悬空飞扬。
“照妄门行事,不想死的,速速退让!”说话间,六名黑袍修士紧跟其后,各个杀气腾腾,宛如凶神恶煞一般。
双方同时祭出各色法器,顷刻便斗成了一团。
霎时狂流云卷,罡风肆虐。
那追杀的六人有备而来,出手果决,下手狠辣。仆人一时招架不住,不出十息,纷纷败下阵来:
“少爷,快逃啊!”
“逃?”
下一刻,一柄狰狞巨斧从天而降,携万钧之势,‘嗡’的一声飞斩过来,所过之处,撕开一片庞大地缝,不偏不倚的钉在少年身前。
少年冲势一滞,仓促间旋身避让,孰料脚下一滑,顿时摔了个狗吃屎。
“疼、疼——”
他挣扎着爬起,看着身后仆从为了保护他的惨像,前仆后继,却又伤痕累累。
斗大的眼泪,直在眼框中打转,他心中怯惧,几次转身跑去,却又伫住脚步。
双肩耸动,硬是咬破了嘴唇。
腥味入舌,一阵痛楚。
他这才有勇气重新挺起了腰脊,转过身来看着厮杀在一起的众人,大声叱道:
“不要伤害他们!”
“我就在这!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小少爷……”众仆心中感动,可却无力回天。
“哟,还挺仗义。”
六人狞笑着欺身杀来,听到这个声音,反而停下身形,规整的让出了一条路。
一个清瘦的身影,不疾不徐,踱步而出。
来人身材欣长,一身峨冠博带,大袖迎风,唯独一双死鱼眼贯满绝望的铅灰色,嘴唇同样青紫泛白,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他随意的看了看手指,目光透过指缝,看着双腿打着寒颤的小少年,阴测测的笑道:“这位小少爷,鄙人可没有滥杀无辜的习惯。只要你乖乖跟我走一趟,我保证他们性命无忧。”
这时,一名忠诚的老仆捂着胸口,拖着沉重的躯体,面沉如水,肃声道:“上师可是照妄门郭长老的入室弟子?不知我家小少爷触犯了什么禁忌,惹得上师当街出手,老朽愚笨,还望明示一二。”
“多事。”峨冠修士眼中杀机毕露,手指在背后敲了敲,扬声道:“我等听令,抓拿此子。无干人等,若是阻拦,不论身份,一并杀之。”
说罢,不等对方回答,挥袖一甩,巨斧携万钧之势,朝他袭去,只见寒光夺人,狂风飙起——
“砰—”
巨斧洞穿骨膜,巨大的力道更是将他推开数丈,宛如流星般撞飞出去,狠狠地钉在远处的石壁上,迸发出一阵轰鸣巨响。
后者口吐血沫,白须尽染。
虽未殒命,却也难有招架之力。挣扎了两下,便疼的昏厥了过去。
眼见老仆重伤,众家奴怒发冲冠:
“我们跟你拼了!”
“哎,何必呢。”面对众人无能狂吼,峨冠修士翘起了兰花指点了点,似乎颇为惋惜。
眼见双方剑拔弩张,愈演愈烈,恐其波及到自家店铺,胖掌柜焦急的呐喊声飘荡在楼阁中:“都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启动护楼法阵。”
如此情形,坐在二楼的阚瑛瑛,看的那是心血澎湃:
“师兄,你看咱们现在该争,还是该让?”
“咦?师兄……”
阚瑛瑛一眼没瞧见师兄身影,目光下移,只见宁观蹲在角落里,双手趴着窗沿,露出两只眼睛,
“暗中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