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找其他鞑子去,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夜风呼啸而过,其他人已经结队而走,树下,只留有一个孤零零的声音立于天地间。
这场围杀行动,一直从三更天打到天色大亮才渐渐接近尾声。
经略官署里,熊廷弼看了看已经一夜没睡,浑身是血的众武将们,问道。
“都清理干净了吗?”
贺世贤首先爽朗的哈哈大笑几声,说道。
“放心吧台台,一个也跑不了。”
“痛快啊,要俺说早该这样干了,早看那帮鞑子不顺眼了。”
辽东副总兵尤世功也跟着说道。
“哼!”
尤世功刚说完,在经略府上已经呆了一夜的袁应泰便不满的哼了一声。
经过一夜,袁应泰也知道自己无力阻止,毕竟自己已经被调离了辽东巡抚的位置。
但还是不满的说道。
“熊经略,你如此行事,老夫定会上奏参你一本。”
熊廷弼看都没有看袁应泰一眼,轻笑两声,而后,目光定在大堂中其中一个游击将军身上。
“来人!把这斯拉出去砍了!”
袁应泰本来还以为熊廷弼服软了呢,现在一看,好嘛,直接在自己面前杀人,再仔细一看,杀的还是李成梁李家的旧部。
熊廷弼与东林党人在辽东的主张完全背道而驰的。
东林党认为应该以辽人守辽土,辽人生于斯,长于斯,这里是他们的根,必定会全力替朝廷守卫辽东。比如当年的李成梁李家人,称雄于辽东时,手下几乎全都是辽东的猛将。
所以,东林党很自然的就和李家人勾连在了一起。
事实证明,辽人守辽土此策根本不行。因为辽东的官吏土绅,特别是军队,和女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存的只有养寇自重的心里。
他们想的只是把朝廷当做一个长期的饭票。
熊廷弼今日不光是要杀光所有奸细,更重要的是,要打击辽人土绅和军队的嚣张气焰,让他们明白,这辽东究竟是大明的辽东还是李家的辽东。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斯给我拉出去砍了?”
说着,熊廷弼拿出了尚方宝剑与王命旗牌。
手下的士兵一看,熊经略是真的要这么做。二话不说,械了那名游击将军的佩刀,拖着便要向外走去。
“熊经略,我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杀我?!”
“熊蛮子,你还有没有王法?”
几乎同时,那名将要被砍的游击和袁应泰同时发声。
熊廷弼摸了摸手中的尚方宝剑,说道。
“熊某持尚方宝剑,四品以下犯罪,皆可杀之!”
说着,看了看对方身上没有一丝血迹的盔甲,手指那名游击将军,怒道。
“汝作战贪生怕死,还经常苛责欺辱士兵,贪墨军饷,勾结包庇女真,最大恶疾。”
“我没有,袁大人我冤枉啊!”
那名游击也急了,情急之下希望袁应泰可以救他一命。
收拢异族流民本就是袁应泰在做的事情,现在刚刚离任还不到两天,熊廷弼便下令把所有流民全部杀光,这是赤裸裸打他脸啊。现在又要在他面前杀一个游击,简直狂妄至极。
袁应泰当即再压不住火,就要阻止。可还没等他说话,熊廷弼先说了。
“既然你觉得冤枉,那熊某就让你死的明白。带人上来!”
不一会,几个头顶小辫的女真壮汉被士兵们五花大绑押了进来。
但是,待看清对方几人身上的伤口后,满堂的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几人的耳朵全都不见了,看伤口的痕迹,分明是被人给深深撕扯下来的。鼻子也被人用刀割了下来。尤其几人的下体,直到此时仍然在流着血。
很难想象,究竟会是多大的仇恨,会这样去折磨对方。
与其他人不同,待看清来人后,那名游击将军便有些心虚了。
熊廷弼手指着被押进来的几个女真人,说道。
“据可靠情报,这几人乃是奴酋努尔哈赤的贴身护卫,现今他们竟然出现在了这沈阳城里,而且还出现在你游击将军的家里,你作何解释啊?”
那名游击将军此时已经瘫软在了地上,他不知道自己收留女真人的消息为什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而且还被直接抓获。
其余众人看到他的样子,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事实面前,再没有一人提出异议。
很快,那名游击将军和那几个女真被一同拉了出去。
只是在行刑的时候,周围围观的民众之中,有一个满嘴是血,穿着破旧棉袄的女子,趴在一个壮硕的明军士兵身上在低声哭泣。
熊廷弼看了对方一眼,暗叹一声,冲对方微微点了点头。
没错,那两人正是喜子和春兰。而那几名女真,正是安真尔几人。
也是喜子一直暗中跟踪对方,才最后知道了他们的确切消息,最后报于熊廷弼。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内,不光是沈阳城,在辽东明军控制着的所有城堡里,但凡有蒙古和女真流民,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由于有那名游击将军的前车之鉴,许多想暗地里搞小动作的土绅和军队都老实了很多。
这一消息不光震惊了朝廷,也打了女真高层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