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惊尘心头猛震,急忙一个箭步掠了过去,口中急急叫道:“姜大叔,你”
他声音凝结住了,目中泪水,随着涌了出来!
步福,就是昔年伺候观日老人翼无畏的书僮,江湖上人称他驼龙姜大川,此时身躯僵曲,脑后“藏血穴”上,同样插着一支乌黑的飞针,早已气绝多时。
俞惊尘缓缓跪了下去,哭道:“大叔,晚辈会替你老人家找到凶手的。”
他挂着两行泪水,双手正待抄起姜大叔尸体,猛听书房中响起一阵吆喝,中间还夹杂着徐慧的吆声。
心头又是一惊,一时顾不得姜大叔的尸体,身形一挺之势,凌空扑起,快若电射,穿窗而入。
只见冷中锋,陆无常,铁凌霄和刘总管四人,俱都一脸悲愤,手持兵刃,站在屋中。
徐慧一手叉腰,冷冷的道:“吴亦梵十年前,杀了我爹,他是我杀父仇人,照理,我于刃亲仇,也并没有不对,但他是在说出这段经过之时,遭人暗算,这支毒针,还刺在他脑后,不是我们动的手,我又何须抵赖?凭你们几个,想找我拼命,还差得远。”
冷中锋一脸铁青,冷声道:“吴老爷子不是你们杀的,这话有谁能信”
他话声未落,突见俞惊尘脸凝杀气,穿窗而入。冲进来的四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徐慧看到大哥回来,急忙问道:“大哥,你追到凶手了么?”
俞惊尘脸色一黯,目中隐含泪光,说道:“师妹,姜大叔他”话声忽然一阵哽咽。
徐慧吃惊道:“姜大叔怎么了?”
俞惊尘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道:“姜大叔也遭了敌人暗算,和吴大庄主同样死在毒针之下。”
这话听得几人同时一怔!
“啊!”徐慧娇躯机伶一颤,失声哭道:“姜大叔”
她也不管冷中锋等人,堵在门口,飞一般朝外冲了出去。
冷中锋、陆无常等人,倒也不敢阻拦,侧身让路。
俞惊尘拭着泪水,目光一抬,朝冷中锋等人说道:“诸位方才已经听到了,在下和吴大庄主约定比划,分为两次进行,第一场拳掌,在下胜了,他答覆在下几个问题,第二场才是生死搏斗,方才在下胜了第一场,吴大庄主正在说出当年围攻在下义父经过,突然遭人暗算,同时在下一位大叔,也遭了贼子的暗算,事出意外,诸位信也好,不信也好。”
“照说,咱们是冲着吴大庄主报仇来的,吴大庄主若是不死在贼子暗算之下,俞某就要带走吴大庄主的脑袋,如今他既已死在贼人手中,而且也承他坦然告知当年经过,俞某不好再取他首级,但俞某为了证实今日之事,誓必找出原凶。快则三月,迟则半年,定可还诸位公道。”
这四人之中,似乎以冷中锋为首,他看了其他三人一眼,才道:“吴老爷子是和朋友两位在书房中谈话时遇害的,书房中没有第四个人可以证明不是两位出的手,江湖上讲的是恩怨分明,凡事都有个交代,咱们都在外面,不知道吴老爷子和两位说些什么?这场过节,也不是凭朋友几句话能了”
俞惊尘道:“依你冷舵主之见呢?”
冷中锋道:“冤有头,债有主,朋友至少向咱们有个交代,吴老爷子当年围攻朋友义父,你义父自然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同样,朋友也该亮亮你的真姓实名。”
俞惊尘道:“好,在下义父,诸位也许听人说话,他老人家就是昔年人称手仙猿的徐天岳,在下俞惊尘,方才守在院落中,和吴大庄主同遭毒手的那位大叔,也并非泛泛之辈,是昔年江湖号称驼龙的姜大川,这样够了吧?”
冷中锋、陆无常、铁凌霄三人,都算得一方大豪,但听了俞惊尘的话,不禁齐齐一怔。
手仙猿徐天岳,在二十年前,可说是名震武林的大侠,武功极高,他们自然听人说过,原来十年前遭吴老爷子围攻而死。
尤其驼龙姜大川,虽说他是泰山观日老人的书僮,但观日老人翼无畏,并无徒弟,驼龙也可说是观日老人的传人,那个看不起眼的老仆,竟会是驼龙姜大川!
以驼龙姜大川的身手,居然会遭人暗算,死在毒针之下,这施放毒针的人,一身武功,岂非更为可怕!
就在此时,但听一个女子声音哭喊了声:“爹”
人影一闪,吴宣艺飞也似的奔了进来,一下扑到吴亦梵的尸体之上,放声大哭。
吴宣艺身后跟着鬼医公孙丑,他当然不会关心她病体初愈,不可太过份伤心,他跟着吴珍殊,无非是为了两柄古扇尚未到手。
俞惊尘看到紫檀椅靠手上吴亦梵临死前用指甲划下的“小女”二字,那自然是他自知无救,但依然放心不下他的女儿。
这是不是他临终托付自己照顾他的女儿呢?
俞惊尘眼看失去了父亲的吴宣艺,抱着她父亲的尸体,哀哀痛哭,心头感到一阵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