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人静,旅客们自然全已坠入了梦乡。
黑夜过去,黎明转瞬即至,住在客店里的,当然全是旅客。
鸡鸣响起,天色刚吐出鱼肚白,住在左首第二间房里的红衣少女早就起床了。
姑娘出门,总比男人要起来的早,那是因为姑娘们梳洗打扮,就得花上老半天时间,要是和男人起得一样晚,就会赶不及时。
这时,天还没有大亮。
红衣少女敢情已经梳洗好了,两扇纸窗,霍然开启,一盆洗脸水,跟着朝窗外倒来。
这一泼,可就泼在两个站在窗前的黑衣大汉身上。
红衣少女蓦地看到两个蒙面黑衣人,心头一惊,双手发软,连同青铜水盆一起朝右首黑衣汉子身上砸去,口中同时尖叫道:“啊!有贼!”
一盆冷水,加上一只铜水盆,一下全砸到他身上,右首黑衣汉子觉得身上一震,穴道自动解开了!
他双手一活动,立即一个箭步,窜到左首汉子身边,伸手拍开了同伴的穴道,两人根本不敢再逗留,火烧尾巴似的往外冲了出去。
姑娘的尖叫声,和铜面盆坠地发出的声声巨响,顿时就惊动了后院所有的客人,大家纷纷开门出来。
步惊尘也急匆匆奔了出去,问道:“师妹,贼在哪里?”
红衣少女脸上还有惊悸之色,用手指着庭前,说道:“两个蒙了面的人,身上还有钢刀,我开窗的时候,还站在院子里。后来给我一嚷,就往外逃跑了。”
最先开门出来的,是住在右厢的客人,他插嘴说道:“不错,的确是有两个人,方才我也看到了他们的背影,”
另一个客人道:“大家先检查检查,看看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大家经他一语提醒,果然纷纷回房检查去了。
客人们当然没有遗失什么,只是一场虚惊。
步惊尘和红衣少女结过账,重赏了堂倌,车把式小老头早已驾着车,在店门口等候。
两名堂倌提着沉重的木箱,送上车厢,步惊尘和红衣少女也跟着上车。
车把式放下帘子,手中长鞭一抖,在空中有节奏地打起了“噼啪”之声,马匹,也用不着你叱喝,就驮着马车,朝大街上驰去。
两人离开萍州,中午打过尖后,但听一声鸾铃,由远及近,迎面驰来。
马上,是一个身穿青布裋褐的汉子,经过马车之时,目光一斜,似有不屑之色,挥鞭疾驰而过。
车中两人,自然也看到了。
红衣少女抿抿嘴,笑道:“他们倒来得好快。”
步惊尘道:“昨晚那两个汉子,大概已经赶回去了,这人,依然只是踩点的而已,”
果然,没过多久,过去的那匹马,又回头赶了上来,马上汉子意气飞扬,从马车右旁掠出,追风驰电般朝前驶去。
红衣少女看得只是冷笑,依她的脾气,恨不得追上去,扇他两个耳光。
这天,他们赶到万寿县,找了一个大店住下。
步惊尘认为今晚可能会有动静,但,这一晚却居然平安无事。
这样又行了一天,除了后面有人马远远跟踪,也不见有何动静,当晚就在东乡歇息。
次日早晨,用过早点,他们又继续上路,走了二十来里,车到将军岭,前面是一座陡峭的山岭,右边是一片丰密的松林。
就在此时,突听”呜”的一声,从林间射出一支响箭,落到了马车二丈来远,插在地上。
赶车的小老头是n湖了,看到响箭,不慌不忙的,把马车靠边停住。
这一阵工夫,右边那片密林中,已经跳出十几个青布包头,身穿青色短衣,手持钢刀的汉子,一字排开,挡在路上。
接着,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白脸汉子,身穿天青色长衫,手中轻摇着一柄折扇,缓步从树林中走出。
那十几个青衣汉子,一个个把胸脯挺得笔直。
青衫汉子目光一掠马车,手中折扇一指,平静的道:“叫他们下来、”
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立即有两个汉子大声吆喝着道:“嘿,车上的小子、小妞儿。给爷听着,咱们二寨主叫你们下来。”
车帘一掀,步惊尘缓缓跨下车来,他手中也轻摇着折扇,笑容可掬,拱拱手道:“步某遵命下来了,不知哪一位是二寨主?”
那二寨主看他手中也摇着折扇,心中暗暗嘀咕,寻思:“自己这柄铁骨扇,乃是随身兵器,此人莫非也以折扇作为兵器不成?”
因为,现在已是月了,如果不是拿扇子作兵器,根本就用不着再拿折扇,因此,他特别注意步惊尘手上的这柄折扇。
但看来看去,步惊尘手中,只是一柄一尺多长的普通竹骨洒金折扇,根本不像是随身兵器。
他目光打量着步惊尘,一面说道:“我就是二寨主。”
步惊尘又拱拱手,道:“小弟久仰了,”
二寨主摸不透对方虚实,依然沉着的道:“步公子车上还有什么人?
步惊尘道:“车上只有舍妹一人,另外是些随身行李,和一箱送人的小礼物。”
二寨主早已得到报告,不但箱子里十分沉重,就是那一大包珠宝,也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时不觉呵呵笑道:“步公子果然是个爽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