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时光漫长,但是世上再没有会对他说:“阿臻是男孩子,不可以哭。”
人生何其短暂,晃晃十七载,本来沈臻觉得一辈子待在清远峰上,也未尝不可。
然而,到现在,他功业未成,朝廷之上,连一句话都说不上最后也没能及时赶回来。
也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已故沈相的之子,沈臻去了战场,一时之间,酒楼欢场,市井街巷都多了一段谈资。
病秧子还去打仗,国家还不得迟早破了?敌国会不会以为我们南梁没有人了?简直笑死了。
此后,一去经年,再无消息,直到,靖远八年,八百里加急军情传来。
清晨,阳光从密闭的窗户间透露出一丝丝光亮,正好照在谢云遥的眼睛上,她半眯着眼,移开视线,看见看见沈臻,正趴在对面,睡得乖巧。
薄唇紧抿,双眼紧闭,黑鸦般的羽睫乖顺的覆在脸上,挺立的鼻梁上,鼻尖有一枚小小的红痣。
也不知道是你上辈子哪个情人为你点的。
脸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看来膏药还不错。
谢云遥转过身,轻轻合上门。
现在天色尚早,还没有几个人出来,也不会经过医馆前面的房间惊扰到沈臻。
但愿可以多休息一会。
来到院子里,谢云遥看到李大人站在木架子边,上面放着晒草药的簸箕,亦如初见的时候。李君背对着她,拨弄手下的草药。
只是现在不会有萧愉悄悄跑过去和她说话了。
“李大人。”
李君转过身看着谢云遥,干涩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沈夫人,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等我做什么?”
谢云遥目光沉静地看着李君。
李君的脸上不在是一开始谢云遥见到的总是带着笑意的模样,一夜之间,这个人仿佛就变了。
往常的笑意和温润都收敛了。
他似乎变得有棱角了。
“沈夫人,我总觉得,你比我知道的要多。”
谢云遥有点惊讶,但都藏在心中。
“李大人什么意思?我能知道一些什么?”
“关于萧愉,你肯定比我知道得多,沈夫人,你能不能告诉我,萧愉最后到底有没有告诉你解药在哪里,还有她说的话,什么叫很久之前就认识我,她到底为我做了什么?”
“李大人,萧愉我认识的时间只有两天,我也不知道解药在哪里,关于萧愉和你说的那些奇怪的话,她不愿意告诉你,我也不知道。”
“沈夫人”
没等李君说完,谢云遥立刻打断他的话。
“李大人,你既然已经知道青州百姓是中毒,萧愉死也不告诉你解药,你应该带着大夫好好去检查,而不是在这里追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李大人,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要败给了你内心的懦弱。”
李君,不再追问谢云遥,他转过身看着簸箕中,原来青翠的草药已失去水分变得干黄,所有的一切,都变了,都在暗中悄悄的变化。
“沈夫人,昨夜,我已经和念念姑娘谈了一会。”
谢云遥皱了皱眉头。
“你和她说了什么?”
“沈将军和你说是来青州祭拜,但是你们这么多人到底想去哪里呢?”
谢云遥后勾唇轻笑。
“别转移换题,你到底和她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