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看着他走投无路啊！”娄琦红着眼眶，娇嗔狡辩，“哥，我们都想报仇，可是他毕竟是无辜的啊，依照你的计划他最后一定会死的。”

廖羽根本不听她的商量和恳求，啪的一下，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打的娄琦摔倒在地，“无辜？他当年在你我要被发配变卖的时候可有阻止？”

娄琦没有答话，用帕子捂着脸呜呜的流泪，廖羽接着说：“如果不是你去报信，那东方家买回来的吃食在路上就会被劫走，今天杜家就可以有充足的理由把东方家的土地都讨过来，就因为你，他有了防备，竟然让粮食完好的回来了”

廖羽说着更加气愤，作势要上脚去踢，最终还是因为不忍停下了，面目因为发怒扭曲的愈发难看，俨然失去平时谦谦公子的样子。

娄琦只是在哭，似乎并没有悔改之意，爬起来狠狠摔门跑了出去，只留下廖羽一个人在屋里唉声叹气。

齐季也知道热闹结束了，使者轻功悄悄落下，翻出院子。

……

在杜府墙外，树影婆娑，夏梵如缩成一团拿着树枝在地上画圈圈，一双男人的靴子出现在余光里，以为是齐季回来了，夏梵如跳着站起：“怎么这么快……”

未待抱怨结束，红色的袍子，芙蓉的绣纹钻进眼睛，一张俊俏的脸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东方千鸣！

“城主大人好。”夏梵如后退一步，警惕道。

“熠城晚上不许出门你不知道吗？”东方千鸣上前一步，比她后退的步子还大，把人逼到墙角，脸上笑意更甚，语气也没有任何责怪之意。

反应过来这件事，夏梵如有些汗颜，冷下脸来反问道：“可城主大人您这不是带着头不守规矩吗？”

“哎呦，对啊，”东方千鸣故作惊吓状，“那这样我们就不要在这里待着了，不如姑娘和我去我家府邸坐坐如何？”

听此，夏梵如不觉冷汗直流，大念不好，手用力的向前推了一下，拉开了与人的距离，从头上拽下簪子，塞入袖口。

东方千鸣没有防备，被她推了个踉跄。

“辜负城主大人厚意，我这也要回家了，就不去大人家里叨扰了。”说着转身就要走，她相信齐季出来没看见自己，也一定会先回医馆的查看。

“我看到齐季翻墙进去了。”

话一出，夏梵如却不得不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转过来说笑着说：“我家少爷白天有事，未能来给杜老爷贺寿，思来想去觉得实在不对，这才晚上前来。”

夏梵如认定了东方千鸣不会去向杜若峰考证，这事儿出来，齐季可以有很多解释，而东方千鸣莫名其妙的怀疑和调查，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不愧是齐季身边的人，”东方千鸣突然大笑起来，而后又感伤嘟囔，“如果我身边也能有这样的人就好了。”

“替我像齐季问好。”说完转身到了一处树影里的马车，消失在了朦胧夜色中。

见人走了，夏梵如也没必要找托词离开，回到原地等待齐季出来。

夜里起风了，与叶子碰撞一争高下，枝头乌鸦的叫声叫的人心惊，齐季终于出来，落到她身边，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二人回到医馆，分别把自己遭遇的事情告诉对方，齐季托着腮，听到东方千鸣的事情并未有什么反应。

倒是夏梵如，很是正经的分析起廖羽和娄琦：“听你所说，他们俩并不是普通的那种关系？而是兄妹。”

“如果按娄琦来推断，那就代表着廖羽也是熠城的人，可是我听你家的老仆说，去云辰求学的，熠城只有你自己啊……”

齐季点头赞同，可是不止这些，廖羽口中的仇恨，他们和东方家的仇恨是什么，还有若他二人真是兄妹，没可能娄琦是奴，而廖羽却是良民，想当初，廖羽说想看看这天下闻名的熠城，随着自己到这来，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托词而已……

既如此那到底要不要去找廖羽问清楚这件事情。

“我回家里去看看，”齐季起身，扯开嘴角，温声道，“早点睡吧。”

脚刚踏出门，又转回身来，咬了咬嘴唇道：“要不然，你、你跟我回府吧，你在这，再被人掳走了去，可怎么好。”

这句话可是让夏梵如好好的反应了一会，而后大笑出声：“不会的，谁会来抓我啊！我会把门锁地好好的，你赶紧回去吧。”

怕齐季在说出什么，她赶紧钻进门里，把门插好，她可不想回去，再和那么多人挤在一间房里，还要早起。

齐季把手放在门上，再次轻轻叮嘱：“把门锁好。”

……

齐家账房里，被半夜叫起来的管家，在一旁披着衣服昏昏欲睡，看着这位大少爷，翻着一沓子卖身契，挨个仔细的看。

“大公子啊，你到底要找什么啊？”管家齐二赔笑小声试探问道。

“家里全部下人卖身契都在这了吗？”齐季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他已经将这沓子纸翻了两遍，还是没找到自己想要的，如果说娄琦被赎走，没有卖身契是对的，可是依照之前二人的对话，廖羽也被发配变卖过，就算原来不是姓廖，也该姓娄，可这里却一个符合的都没有，难道不是卖到自家了，可他又是怎么去的云辰？

“是啊，都在这了，连去世的老人的也都在这了，大公子这是要找谁啊？”

“你记不记得娄琦这个丫头？”齐季把一沓子身契放在桌子上，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齐二反应了一会，终于想起，一字一顿的喃喃道：“那个被廖公子赎走的丫头？没什么特别的啊，要说好看也是比寻常人好看了一点……”

他仔细回忆着这个娄琦，心里像火烧一样盘算着该不会是自家公子也看上这个丫头了，现在反悔了，那不会把怒火烧到自己身上吧……

“不是说这个，”齐季不满打断，“她当初卖过来的时候，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