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厨房那里叫厨子弄了一些好肉好食,又拿了药,还有针线,然后又向那个男子栖身的破屋走去,这时天已经大亮了。
她走到那破屋,推门进去,却没有看见那个男人,她有些惊讶,出屋来四处寻找他。
地里干活的人越来越多了,早晨的空气也是清新而带着甜甜的泥土香味。
苏入梦提着篮子四处寻看,到了一个坡地,她看见了这个男子,看见他依靠着一棵树,闭着眼睛昏沉沉的样子,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原是他醒了,鼓着自己起身,要去地里干活。
走了些路,实在是疲倦伤痛极了,只得停靠着这棵树歇息,谁想到却又昏睡了过去。
她快步朝他走了过去。
在晨的光亮下,苏入梦终是看清了这个男人的样子,天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这个男人……
身上满布的,那些,那些……
各种惨烈伤口血肿……
啊!
真让人触目惊心!
女人瞪大眼睛看着,呆呆地看着……
他的衣服破烂着,把他的肌体都无法遮挡。
他散乱而肮脏头发上裹着一些血汁,都已经干成渣块了。
他的脸已经被蓝家人打得肿伤,已经变形了。
嘴也是血肿的,都无法闭紧,微微的露出些缝隙。
从他暴露的胸口,可以看见他瘦骨嶙峋肌体上让人颤栗的块块裂开的伤口!
干瘦的胸膛随着微弱的呼吸上下起伏。
女子鼻子酸涩了,眼睛又红了。
泪水,又盈了上来,
盈了上来……
这个男子是何等的敏感,虽然他睡着了,但还是感觉到了向自己过来的女子的声息。
他惊栗了一下,微微睁开了眼睛。
他先以为是有其他的人来,看清楚了却是这个女人,他眼目中的惊恐才又平缓下来。
他没有动,依然靠着树,疲惫地看着这个女人。
他知道这个女人是不会虐打他的,他就放了心地坐靠在那里,看着这个女人向他走过来。
女人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
见这男人已是这般惨像了,但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却还是那样的慈祥,苏入梦心真是酸痛难忍,泪水止不往下滴落。
哭了一会儿,苏入梦好容易才平复了自己的激动,便把这个男子轻轻搀扶起来,让他靠着树坐了。
然后从带来的篮子里端出食物递给他,施玥接过饭菜慢慢地吃起来。
苏入梦把药拿出来给这个男子身上的伤口擦涂。药浸到伤痛的地方,男子痛得止不住轻微颤抖,发出低低的呻吟。
早晨的阳光过了来,照射在了这对男女身上。
这个男子终于有些暖和了,他的身子不再发抖了。
苏入梦把他身上的伤给涂抹药过后,又拿出针线把他破烂的衣裤用针线密密缝了起来。
吃完了饭,施玥靠着树半躺在那里,任由着女子照顾着自己。
最后一针缝了过去,女人把线打好结,咬断了线。
她抬起头,看见这个男子靠着树已是又半昏迷了过去。
长长的,女人深叹口气。
泪水,终止不住,又热热地滚落下来。
“哎,那个贱人在那里!”
这时耳边响起声音,苏入梦抬头看去,两个侍卫和一个附民过来。
他们看见了苏入梦,愣了一下:“啊,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苏入梦呆了一下,她转眼去看那个男子,施玥已经被惊醒了,他睁开眼睛看见了过来的这几个人。
凶神恶煞的人。
一侍卫说:“嘿,你这贱奴,快起来起来!到那边去做事,还在这里偷懒!”
一个侍卫走过去用脚踢施玥,这个囚犯满身都是伤口,每踢一下都是踢在伤口上,他痛得呻唤着,挣扎着爬起来。
侍卫哪管这囚犯的伤痛,用劲把他拉起来,这个男子踉跄几步又倒在地上。
“快点快点!不要偷懒!”一个侍卫用脚蹬他。
“哦哦”施玥呻吟着,努力地爬起来,提着手上的铁镣,被他们推打着歪歪倒倒向前走去。
树下就只留下这个姑娘,看着她心爱的男人被这些人粗蛮地推攘着蹒跚走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