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和好了情绪后,张旭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深邃。
“周老三……”
张旭紧咬着牙齿,一字一字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被整了这么久,该出口恶气了!
“哎?谁叫我?”
一声应答自屋内传了出来。
张旭一愣,抬头竟见死而复生的周老三从灵堂里走了出来,身着锦衣华袍,满是褶皱的手握着一把勺子,像是正在喝汤的时候被喊了出来。
“你叫我吗?你是谁啊?”
周老三咬着勺子打量周旭,思考这个不穿衣服的家伙是谁,为什么看到自己的时候一脸感动?
是的,张旭现在很感动。
周老三的死而复生,以及周老三身后的灵堂,无一不在昭示着:这里依然是幻境!
张旭可太感动了!
从河里爬出来的一起,竟然都是幻境,根本不是真实发生的!
“唉,可惜啊……”
张旭叹了口气,
“可惜了那个偷看我的小男孩儿,并没有真的受到我的鼓励……”
看着表情不断变化的张旭,周老三一脸懵逼,再度问道:
“你是谁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张旭呵呵一笑,道:“干你!老子今天要是不给你屎打出来,老子就不姓张!”
“强盗?”
周老三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勺子扔向了张旭,转身撒腿便跑。
张旭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周老三绕柱。
张旭一拳砸断了柱子,并说了一句:“我特么让你再绕!”
怀里抱着一截被砸断的柱子,在这不算大的灵堂里,张旭疯狂追逐着周老三。
周堂呢?
爱特么去哪儿了去哪儿,跟我张旭无关!
今天只有一个目标:干死老周!
“救命救命啊,有强盗啊,哈哈哈!”
周老三年迈的腿脚在家里健步如飞,如履平地。
语气恐惧,可却在求救完哈哈大笑,神似疯癫。
虽说大方针要求关爱智障,可大方针已经管不到张旭头上了。
弄死周老三!
必须弄死!
“小子,你可要想好了,再追下去,老爷我就不客气了!”
“啥都别说了,今儿个你必死!”
张旭仔细观察着周老三的脚下,寻找这老东西的破绽。
突然!
周老三停下了,停在了西屋门前,负手转身,面容冷酷无情。
张旭见状,呵呵一笑,抱紧柱子就冲了上去!
周老三愣了一下,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喉头蠕动,硬生生将一句话咽了下去,转身进了西屋。
很明显,他原本是想说些什么的,可是身后这个年轻人已经“疯了”。
所以,这说话的步骤直接被省略。
周老三迈进西屋后,翻身上了“床”。
因为视线受限,门外的张旭无法看到周老三的所在,加快脚步冲了进去。
迈过残破不堪的木门时,张旭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本应入眼一张大“床”,杂乱臭气弥漫的西屋却被一团柔和的白光所取代。
张旭觉得自己像是拱进了一片棉花山中,柔软的白团子在身上滚来滚去,柔软至极,很是舒服。
“得,又切景了!”
……
“哇哩哩,哇哩哩,花海开了一座山。
呀呜呜,呀呜呜,爹爹带你去花地。
农呀呀,农呀呀,我采一朵白山花。
陀啦啦,陀啦啦,给你换个胖媳妇!”
不算大的农村小院子里,从田地里劳作了一天的年轻父亲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抱着一岁大的儿子,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唱着从孩子爷爷那里听来的儿歌,哄着自己的孩子。
白胖的孩子和黢黑干瘦的父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岁月抽干了男子本应有的英俊,转移到了下一辈的身上。
厨房里忙活的母亲时不时探出脑袋,看看丈夫与孩子坐在快要漆黑的天色下这温馨的一幕,脸上不由得浮现一抹微笑,哪怕此时她正被油烟侵蚀着。
“当家的,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得嘞!儿子,咱们去洗手好不好?”
“阿巴阿巴…啊呀啊呀…”
“哈哈哈!”
不成句的孩子咿呀声,令年轻的父亲忘记了劳作一天的疲惫,哈哈大笑,抱着儿子去院子南墙出倒了一盆水,先给自己的手洗干净,然后才给儿子清洗胖乎乎的白嫩小手。
“洗好没?”
厨房里传出来妻子的问声。
“洗好了,这就来!”
男子抱着儿子进了厨房,将孩子递到妻子怀里,说道:“我先去给家神上柱香!”
“嗯嗯,去吧!”
男子走出厨房去了正屋。
在正屋中央靠北墙的位置,摆着一张供桌,高度差不多到成人胸膛。
供桌上正中央摆着一尊木人像,这便是男子供奉的家神。
男子取了供桌上的三炷香点燃,恭敬行礼后将三炷香插进了木像面前的香炉里,说道:
“求灵神保佑我周老三这辈子发大财,保佑我的儿子健康成长,保佑我的老婆……”
周老三的目光刹那间变得冷峻,道:
“保佑我的老婆,早点离开这个世界!”
说完,周老三再度鞠躬,换上一副温柔的笑脸,转身去了厨房。
正屋内,桌子上木头制成的神像竟然点了点头,说道:
“这事儿……你特么拜我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