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嬷嬷一滞,“老奴当时深知大姑娘身处艰险之中,于是欲求助大夫人,未尝得见,后来老奴又想去求见大长公主,但也被拒之门外了,但老奴相信,无论是大夫人,亦或是大长公主,她们这样做都是为了大姑娘着想。”
“没见着大姑娘如今到底完好无损的出来了,倘若大夫人和大长公主出了面,说不得大姑娘连命都没有了。”
苏如锦对这话嗤之以鼻。
“嬷嬷大抵是想差了,我能从白氏的虎爪之中平安逃出来,归根到底却是因为我自己争气,若不然就真如嬷嬷所说,你见到的不是我的人,而是我的尸体。”
“嬷嬷真是好口才,将母亲与外祖母对我的无动于衷偏伪装成一片善心的模样,我能理解,却不能原谅。”
“母亲与外祖母就也罢了,我与她们到底不曾相处过,但云嬷嬷你看着我长大,合该有一二情分罢?”
云嬷嬷是看着苏如锦长大的,苏如锦记事起,云嬷嬷就告诉她凡事要忍、要让,因为她身份之特殊——虽身份矜贵,但父母成仇,本身就遭了父亲的厌恶,若不忍让,如何还有生机?
苏如锦一直以来也都是这样做的,但结果如何,不言而喻。
见着苏如锦对大云氏和大长公主殿下明晃晃的怨憎,云嬷嬷张口想说什么,但终究觉得有些无力,想了想就从镇国公之死说起。
“大姑娘幼时也该有些耳闻,那便是镇北侯实是个见利忘义、恩将仇报的小人,是的,不仅仅是外头人怀疑镇北侯与岳父镇国公之死有关,大夫人也是这样认为的,而且大夫人手里还有一二证据,之所以不拿出来,实是因为有苦衷。”
“镇北侯忌惮于大夫人,又自己心虚,安能不怀疑大夫人会在将来有一日将这证据拿出来,毁掉他苦心经营的名声并权势?而大姑娘身为大夫人之女,又如何会不被镇北侯怀疑将来有一日会继承母志,为母报仇、为镇国公讨公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唯有姑娘小心翼翼的行事,展现出胆小、怕事并愚钝来,方才能令镇北侯不以姑娘为忌惮,才能保命啊!”
“而大夫人与大长公主对大姑娘置之不理,自是因为以上原因,唯有与姑娘彻底割裂,才不会让姑娘遭了镇北侯的猜忌,若当真不管,大长公主又何至于给姑娘送来云秀和云霜两个婢子?”
这若是以往的苏如锦,也许就被这说法给说服了,但她是死过一遭的人了。
她深切的知道,前世的时候正是因为她听从了云嬷嬷这样说法,方才让她有了那样憋屈的一生,重来一次,又如何能走原路呢?
“云嬷嬷所言有理,但可否听我一言?”苏如锦平静道:“既我与母亲之间已割裂至此,缘何不能拼一把,即向父亲展现我的能力,也许父亲会因为这些对我刮目相看,这样我也不至于面对着白氏的打压、陷害无能为力。”
“到底是遭了别人的恨,既躲不过,何不就迎上去?”
云嬷嬷久久不语,她赫然发现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姑娘不知何时有了这样大的变化,面前的苏如锦坚韧、勇敢,那双眸子里盛满了坚定。
这一刻,云嬷嬷第一次正视苏如锦。
曾几何时,她侍奉的上一个主子——即大云氏也有这样坚定的眼眸,但与之不同的是,苏如锦是历经艰险后的依然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