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祈安时逾尘一直想要迟纭去箐余山的目的,便是要带她去见箐余山久不出山的一位老祖宗,但那时迟纭并不想去再去牵扯上更多的人,便一直推拒去箐余山。
可现在倒是觉得当时她太过冲动了些,一门心思的闭门造车,都没好好想一想既然逾尘知晓她异世而来,那被他称为老祖宗的人自然该是去见一见的,这死胡同倒是她自己钻进去的了……
不过凡事必有因果,若是当时她去见了那位老祖宗,又说不定也得不到结果呢?
既然已经顺利救回了这一世的自己,后边的事便强求不得,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该如何便会如何。
这一时半会估计也醒不了,府里头的事也还有得一忙,迟纭待了片刻便带着芷棋回了府,这一世的迟似澜,便由岚姨照顾着,像岚姨这般温柔的女子,该是不会吓着自己……
两人回到府中时已经丑时更响,芷琴几人见到迟纭回来第一时间便看她有没有受伤什么,见她无碍才赶紧催着她歇下,免得明日没精神应付那些污糟事。
夕云阁是安静下来了,思南阁却一个个的肃容满面,戚容珩送了迟纭后也未回府,而是直接去了思南阁,为的,便是箜笠令一事。
当年这箜笠令被他拿回来后便一直搁置着,倒是没想到会让他自己的人起了觊觎之心,哦不对,或许那人从一开始便不是他的人,之前才出了一个绮云,现在又出了一个,他这手底下,倒还真是干净呢!
“主子,颜公子说还没有消息。”云朗一边说着一边偷瞄着自家主子的脸色。
话音才落下,云炎突然出现,看了一眼云朗后行礼道,“主子,人醒了。”
戚容珩这才抬起眼转身进了地牢,云朗云炎也跟了过去,途中路过一间牢屋,透过横栏所见里头平和坐在那诵经的齐宵,像是个早就摒退红尘的僧人。
本身这里头是两个老熟人,现在倒是只剩了一个了。
最里头的那间,关的正是之前在迟纭手里受过罪奄奄一息的三人,但现在看着,却好似精神好了许多,但那身上血淋淋的伤口着实看着有些慎人。
这三人方才转醒还以为自己死里逃生,却哪知自己在一间似牢非牢的屋子里,周边那些东西,可实在不像是劫后余生。
这会儿见着戚容珩进来,便暗道不好,方才晕死过去之前他们可是看见了这人与那女子在说些什么,不用想也是一伙的,这下他们醒了,能是好事?
自看见戚容珩开始,这三人的伤口便开始疼了起来,只觉自己是碰了背时的运,一个两个的让他们在黄泉路边上来回走!
“阁下饶命,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那位姑娘是位贵人,小的们……真的知道错了!”
其中一人喘着气忍着疼伏在地上求饶,另外两人也跟着伏地跪求,求生的意志还是强的很。
戚容珩上前了一步,想到之前刚进那院子时迟纭那副似魔非魔的样子,便觉这三人的罪孽定是无可恕,刚刚再听过云朗来禀的这三人生平事迹,虽不知迟纭为何如自身遭遇一般愤然,但单凭这些事便已够他对这三人起杀心。
“华明瑁早已没了性命,你们倒是比你们主子还要潇洒。”戚容珩冷清出声,顺手接过了云炎递过来的剑抽出剑鞘,只那么随意一挥,闪着寒光的剑尖便对准了开口说话那人。
华明瑁,即为裕王之名。
听得这话,地上三人浑身一颤,便知再也逃不过去今日之劫,毕竟能将他们底细查出来还直呼他们主子姓名的人,能是普通人家?
之前开口说话那人强撑着抬起了头,猛一抬眼便见散着森森凉意的剑悬在眼前,又是一惊,这下才仔细看戚容珩的面貌,随后眼睛猛然睁大。
“小……”
话还没说出口,便见那剑朝自己挥来,随后落在自己胸前,划过长长一条,一声痛还未来得及喊,便觉胸前伤口开始如虫蚀般作痒作痛。
不过一瞬,这人便瘫倒在地,面容紧皱,脖颈上青筋直现,之前被迟纭所刺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又开始流血,可他却是像感受不到一般,只紧紧捂着自己的心口在地上大汗淋漓的打滚,痛终于呼出了声,像是被撕了心裂了肺。
这景象看在另外两人眼里,那汗不用来一剑便滚滚往下落,脸色苍白得跟张纸一样,眼中的惊恐比之前更甚。
戚容珩只淡淡的看过一眼便将剑递给了云炎,冷声道,“余下这些日子,你们便好好痛思己过,不会死,却也不会活,你们要知道你们最不该惹的,便是她。”
说罢戚容珩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却在齐宵的门外停留了一瞬侧头看了一眼,眼中是骤起的波澜,齐宵还是未睁眼,手中转着的佛珠却停了一瞬,在戚容珩走远后又继续转动。
那把剑上涂了一层药,那药虽不致命,却能让新伤如虫蚀,旧伤如刀割,百痛缠身,却不伤人之根本,每隔两个时辰便反复一回,寻常人怕是连三回都熬不过,但这三人却会一直受着,直到哪一日戚容珩心情大好让其解脱了去……
不过才出地牢,颜阾便迎面而来,在戚容珩面前站定,有些欲言又止,他这模样可不常见。
戚容珩觉察到他的不对劲,问道,“出了何事?”
“师兄,”颜阾沉声一叹后还是出了声,“三皇子开始调查悦仙楼和司南阁了,如此有目的性,不太寻常。”反正这段时间的事总是一桩接着一桩,像是解决不完一般。
“齐莀如何说?”
“他说三皇子已经开始筹备手底下的私军,还让他盯紧兵部。”颜阾若有所思的答。
戚容珩眸色一深,随后一声轻笑,“倒是比华沅峻果敢还顽强,倒是个当皇帝的料子,不过醒悟得还是太晚了些。”
颜阾眼珠转了一转,便觉得自己师兄好似不是在夸华沅然,而是在损他。
“可要透露些东西给他?”
“不用,他查到什么便是什么,哪怕查到了他也没那个胆子再到我跟前来。”
“还有,那个人抓到了后别急着杀,也得再让他见一见箜笠令啊。”
嗯,果然还是自家师兄霸气!颜阾眨了眨眼随后便应下了,突然有些可怜起了那个曾经风光无两的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