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动乱一时,各府人心惶惶,就怕那贼人敢直接闯入府中来,尚书府一行回来的早也顺畅,现在又被迟纭特意将消息压下,加上府外只是偶有军士脚步之声,是以迟家一众皆还安然在睡梦中,迟纭何时出府去的除了夕云阁另无一人知晓。
毕竟华明渊不是想将自己的盛京城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外头也不见混乱场面,只是那些着整齐甲胄的禁军神情严峻,似是正在找寻作乱贼人的模样,可迟纭知晓,他们这是在找戚容珩。
到了现在还未有消息传来,要么就是解决好了回了国公府,要么就是出了什么变故暂时隐藏到了哪儿去,看现在这些禁军大肆寻找的模样,该是后者了。
亏的平日里芷棋悄摸出府惯了,今日虽是多了不少禁军,却还是和迟纭顺利到了茗云馆,按着平日定下的敲门暗号敲了门,不过一会儿门便打开了来,门后是赵全眀有些谨慎的脸。
待进了门,迟纭才发现赵全眀的身后抵着一把还挂着血迹的剑,那持剑之人倒也是熟人,正是戚容珩身边难得一脸肃容的云朗,见此情此景,迟纭终于是确定戚容珩真的出事了。
初见他那日他身边有不少统一服饰的暗卫,她便知道他除了暂不能用的定永军外,在京中还是有一处组织的,至于叫什么在何处她不知晓,戚容珩也未同她说过,也应该是有他的思量。
而现在他们没有回那处一直隐藏得很好的地方,而是到了她这儿,应该也是出于暂时不想暴露的想法,先不说她这儿不管从哪里查都是干净的很,单从与皇家有有些牵连来说就比他那儿安全了不少。
“迟小姐,赵掌柜,得罪了。”云朗将剑入了鞘后抱拳拱手赔罪。
都知他是担心自家主子出什么事才这般小心,赵全眀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出了何事?”迟纭正色相问。
云朗似是心中犹豫了一下才道,“原本按着计划一切早已妥当,可哪知那边的人并不止我们所预料的数目,甚至还有一些是那边暗中培养的死侍,下手狠毒到连周边人家都不放过,主子为了护着那些人家才将我们散开了些,这不,就受伤了。”
迟纭闻言蹙了眉,“伤得可重?”
云朗瞧着对面女子似是有些担心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下放松了些许,本来要脱口而出的回答心神一转便改了模样,“挺重的,迟小姐可要去看看?”那面上好似也带了些愁绪。
听了这话再看云朗不似作假也没必要作假的神情,迟纭心中忽而一沉,忙问,“他在何处?”
“在平日里迟小姐常待的那处雅间的密室,赵掌柜带我们去的。”云朗快而回答。
话音才落下,迟纭就转身上了楼,虽脚步不快,但看着那背影还是有些着急之色的,云朗的嘴角露出了今晚的第一抹笑,真巧被芷棋瞧见,随后便拿手中短剑怼了一下云朗的手臂。
“你骗小姐。”是肯定,不是疑惑。
“没有没有,主子是真的伤的挺‘重’的。”云朗摇了摇头煞有介事的道。
一旁的赵全眀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叹了口气之后去了后院,那位爷要沐浴的水可还在烧着呢……
雅间门口还守着两个暗卫装扮的人,他们也听到了楼下的动静,所以见着迟纭也未阻拦,直接开了门让人进去,又将门关好继续守着。
迟纭进了雅间便见里头还守着一个暗卫,谁也没看谁一眼,迟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一时想不出来,便也不多想直接到了密室的机关处。
机关转动,密室门打开,迟纭迈步进了内,却只见着空空荡荡的一间屋子,除了那张小榻旁堆着几条染血的布条,还有一盆血水,其余什么都没有。
见着此情此景,迟纭心里不知为何只有一个想法,戚容珩又出事了!
却也是不想想她这密室除了刚刚那个入口外再无别的出入口,若是戚容珩又出了事,那门口的几个暗卫怎会毫无动静……
这人啊,一着急便将自己那些了不起的思考能力都给抛去了。
没见着人,迟纭转身准备出去,却不想被旁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烛火架给绊倒在地,一时一声轻“嘶”在密室中响起。
“也不知是你来帮我还是我来救你……”
男子戏谑却暗含着些认真的声音在迟纭耳边响起,抬头看去时人已经到了跟前,密室中的烛火比外头要暗些,可这人的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一般璀璨明亮,那棱角分明的脸也在这烛光下柔和了些许,竟是……有些美好。
迟纭承认自己的心从方才听到戚容珩声音的那一刻便松快了下来,那种安心,竟是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
“云朗说,你在密室。”像是在解释自己为何在这,又像是在问戚容珩去了哪里。
“我方才一直在外间坐着”,戚容珩轻笑道,“也不知是哪个小姑娘进了门便直奔密室,竟是连风流倜傥的本公子看也不看一眼,我还以为是这里头有什么宝贝呢!”
这意有所指的“小姑娘”,这意有所指的“宝贝”,迟纭心下有些微的窘迫,这会儿只恨云朗那个玩心眼的家伙,到了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云朗说你伤的比较重,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也好早日脱离苦海。”迟纭从地上缓缓起身,又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尘灰,话说的好似无情,面上神情也好似无情。
“伤的确实有些重”,戚容珩略有所思的看着迟纭,“不过估计方才看见小姑娘你便好了许多。”
说罢戚容珩走近了一步,未等迟纭还嘴又道,“这一路你可有受伤?”
本是想再恶言恶语几句的迟纭这会儿看着戚容珩认真打量她的模样也说不出来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微微气鼓的脸摇了摇头。
不得不说这副模样实在是有些可爱,比起平时来可不知道多了多少女孩子家该有的天真,戚容珩眉眼间的笑更深了些,不由的抬手摸了摸迟纭的脑袋,像是在抚摸一只软乎的小猫一般。
迟纭一时也被他这举动弄得有些愣怔,就那么呆在了原地,脑袋里一片空白,眨着眼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