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六章:疼,会习惯,但是还会疼(2 / 2)白熊桌布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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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在窗户下做了一个简单的榻榻米,上面铺上了薄薄的毯子,抱着腿靠在墙上看着窗外的月亮。

韩一鸣喝完一杯茶,顺手将茶杯丢进了河里。

南风笑道:“你说沧海桑田后,这里要是成了陆地,会不会是一座杯子山?”

韩一鸣哼笑一声,“那个时候或许就没有人了。”

南风瞟了他一眼,道:“你生错了年代。”放在她那个时代,这思想,或许能研究个什么。

谁料那人确接了一句,“是啊,错了,不过是错了时候。”

韩一鸣看向南风,“我问老朴头,他说那伤该是豹子,老虎之类的爪印。而你身上的伤,大约都在四五年前。”

韩一鸣垂眸,语气很平稳,可是却总觉得在抑制着什么,“四年前,你和那个人在一起。”

四年前啊......

南风将头磕在窗户上,这么一想,突然就笑了,“四年前了啊,的确是四年前了,感觉好快啊,我都老了。”

“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南风似在自问,动了动有些麻了的身子。

月色清凉,水面更是冷寂。

“那天,都有些冷了,可是还要过个冬天,没有东西吃也没有盐。”南风深吸了一口气,顿了好一会,才道:“我出去,找到了盐石,回去的路上遇到了那个满脸鲜血,正在啃食野羊的豹子。就在入口,我吓坏了。”

想到那个时候软着身子摊在地上,南风就觉得那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我没办法从那里回家,只能从个陡峭的山崖上下去,那有一片的荆棘丛,可是我不敢停,也不敢疼,我害怕它追上我,害怕撕扯掉我的肉。于是,我就找了藤蔓,从山崖上垂了下去。”

“你说我那个时候怎么就能那么虎呢?”

直接用一根绳子下来了,那个时候三十来米啊,竟然两条胳膊就坚持下来了。

韩一鸣手里的杯子握的几乎要碎!

月光打在窗户上,打在南风纤细的五指上。

“后来,山里下了大雪,那个晚上,那个我以为他不会循着气味来找我的那个晚上,那畜生扑开了山洞的木板门。”

眼前的景慢慢模糊了,南风转过头,擦掉了眼泪,轻声道:“我挡在了他面前。”

韩一鸣猛然看向她。

南风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去看天上的月亮,眼泪才不会流下来。

江面是那么的安静,漆黑中却带着月光的希望,让人不是那么害怕。

南风缓缓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挡在他的面前,或许是因为他死了,我也很难活下去吧。”

南风扭头看向韩一鸣,“你没有经历过,不晓得自己一个人在森林的绝望。”

女孩声音平淡,但是依稀还是能听到那故作平淡的言语中的脆弱。

“你喜欢他吗?”韩一鸣凝视着那个人。

南风看着那明月,嘴角轻扬弧度。那三年的生活一幕幕的浮现在脑海里,最后缓缓停在了那一日。

“我受伤昏迷了两日,他腿完全不能动,却在祁连山北部冬日的雪地上爬了两天照顾那个家的时候......”

南风抬手,截获了还未落下的泪珠。看着手上的湿润,缓缓道:“那个我把他的手和我手交叠在一起放水微烫的水盆里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是,我想照顾他一辈子。”

南风使劲咬了一下下唇,淡淡的血腥味和疼痛让她终于忍住了要不顾一切哭起来的冲动。

月色清冷寂静,水面平静无痕。

韩一鸣握着的那杯子一声脆响,夹杂着鲜血落在了地上,看着那手上的伤口,感受着那痛意,他问道:“你不惜一切去掉疤痕是要去见他,是吗?”

“我不想见他。”南风微微蹙眉,似乎也在捕捉心里的想法。

“我,害怕见到他。”

至于为什么突然想要去掉疤痕,南风觉得或许是想喝过去道个别吧。

疤痕没有了,她可能才能欺骗的告诉自己,他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韩一鸣从南风迷惑的目光中似乎明白了,那双总是骄傲的桃花眼,此刻却遍布自嘲。

南风跪起身子,看着对面的人,伸手关上了窗户。

卷着湿润水汽的微风送去了一句话,“世界很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不值得付出。”

手慢慢伸出了窗外,嵌在手心上的最后一片瓷片掉落在了水里,扑通一声,荡起一层一层的涟漪,直到对方的那堵墙消散。

南风,到底是再次受了那疼。

那一天,碧灵湖周围的邻居和常来的小贩都心照不宣的不再去喝茶,甚至那一片都不在去。

纪大伯坐在自家屋子里,看着外面的水面发呆。

空空的茶馆内,只有那张特别的椅子里躺着一个人,微微闭着眼睛。

他武功并不好,可是不知为何此刻的听力却那么好,女孩隐忍的声音像锥子一样一下下的扎在心里。

老朴头说,疤痕要一点点的治,趁着冬季,先把后背和脸上的处理了,以免发炎。

背后,她背后的疤。

脑子里那日所看到的如同噩梦一样挥之不去,小东说他对她的喜欢,不过是救命之恩加上脾气有趣,得了他一时的在意。

可是,不是啊。

看见她疼,他心里更疼。

就如同,母妃死的那一天,痛彻心扉。

“啊!”楼上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紧接着是压抑的哭声,韩一鸣猛然睁开眼睛!

小东站立在身旁,抬头看向楼梯的方向,万年不怎么变的脸,此刻竟然有了些心疼。

“楼上的热水不够,下面再烧一点!”纪大娘慌忙着说了这一句,便转身又回去了屋子!

小东怔了一下,回过神的时候只见自家少爷已经越过柜台,笨拙的打开了炉子。

或许,他这次,猜错了。

这场对许多人心里的折磨,在黄昏之际结束。

韩一鸣走上楼梯的时候路过朴大夫,他那常年的一身灰白衣上血迹点点。

朴大夫看了他一眼,道:“我给她喂了药,甚至迷药都用了,可是太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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