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到底是母后,这京都城的密探遍布,更何况是静安身边,事无巨细,她的一举一动怕都在掌握之中。
只是他没想到,她的那个傲骨的妹妹,竟然为了一个文弱书生甘愿远嫁她国。
许守巍,也不知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个也不是你的错,母后早就有手段的。”走到皇后身边,把她轻轻的搂在了怀里。“静安此举看似同你绝交,其实也是为了你着想,到底有着那样的对立面,若不这样让人看到,你在母后这里是过不了的。”
“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觉得自己不配。
月儿说的对,她们一点也不像,她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而她,看似洒脱,却永远在世俗之中为了一己私利。
或许都没有错,只是不适合在一起罢了。
多年的感情,也该是到尽头的时候。
皇后抬头看向皇帝,忽又想起一事,皱眉道:“昨个去拜见母后,母后同我说,给十公主添一份嫁妆,让她作为陪嫁跟着月儿去轩辕。”那是先皇最小的女儿,也是地位最尴尬的女儿。
十公主的母妃是一个宫女,因为她明妃娘娘早产。一年后那个宫女亦是难产去世,只留下这个身体羸弱的女儿。皇上愧疚明妃娘娘,便把这个十公主给了一个早年嫔妃养,不愿在眼前看着。
可是那嫔妃也早早的去了,八岁之后,十公主就是在奶嬷的照顾下长大的。她的存在感太低,后入宫的宫人们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但是此时太后却想把人送去,让人不得不往当年的事情上想。
可是故人已故,这些往事也毫无意义。
想起那个只见过一两次的妹妹,皇帝心中并无多少感情,但是到底是有血缘关系,便道:“她同静安一起也好,只要她老实本分,静安在那边也能照顾她。与其呆在宫里将来随意许配一个人,不如去轩辕,也免得在母后手底下着了利用。”
皇后点头,“我会给她多准备些体己的钱。”
宫中如此形式,太后在一日,他们这对帝后也只是在听人吩咐。
皇后拉着皇上坐下,看着四周无人,低声道:“可联系上了?”
皇帝面色也严肃了起来,微微点头,看向皇后眼底满是感激,“此事,还是多谢华儿了,得你为妻,我这辈子无憾。”
皇后闻言,抿唇一笑,道:“嫁给你我也无憾,你想拼一把,我也陪你。”顿了顿,皱眉道:“我们现在虽能暗中控制京都禁卫军,但毕竟只有五万人。朝中却无人可用,将来依旧多受掣肘,这个你可想好了?”
“还在考虑,静安出嫁后科举便要开始准备,这一届的学子之中不乏经天纬地的才子。”皇帝垂眸低思片刻,抬头笑看向皇后,道:“那许守巍也在考生之列。”
“皇上觉得他不错?”
皇帝笑了,道:“这个人还未了解,但是我了解静安。她这个人看中的人,当不会太差劲,且一定不会是太后那边的人。”
皇后亦是点了点头,想起一事,皱眉道:“此次月儿前去轩辕,母后陪嫁了二十名宫人前去,我猜想母后还是没有放弃仁宗皇帝留下的皇家卫。”
“皇家卫......”皇上念着这许久未听到的名字短促一笑,似有嘲讽,“当时不过是有些传闻说父皇用明妃娘娘的私产秘密训练了一批人,用于危机之时,这十万的人存不存在暂且一说。不过母后这两年倒是没有那个时候执着了。”
“是啊,且不说如今战王殿下已经不在了。”因此,哪怕是有,无人指令,那也只是一个死棋。皇后叹了口气,苦笑道:“可是母后却还是怀疑,这下怀疑到了月儿的身上,怕是一丝可能也不能放过。她疑心也太大了,我从白府回来的时候当晚就把我喊去了慈安宫,借口看了那簪子。”
“母后一向如此。”若不是如此小心谨慎,许家怎么会在朝堂上那么多年不倒?
皇后心里自然清楚,心里侥幸,“不过幸好让四叔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才躲了过去。”
提起白瑾,皇上看向皇后,笑问:“你四叔还是不肯入朝堂?朕如今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罢了,恐怕太祖父的丧事一过,他就已经计划着要离开了。”她那个四叔,从来没有人能困住他。
皇上亦笑了笑,显然是了解的,便不再说什么。想起刚才的话题,便道:“这个事就任母后去吧,现我们最重要的是趁着下次科考往朝堂里安排一些人。”
皇后心里对卜月虽然觉得亏欠,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点点头。
举头已觉千山绿。
南风到达京都城前的时候桃花已经开尽,几场小雨将残落的花瓣打掉,埋进泥土里。
那天,她是趁着夜色被左一扔上的墙头,反应过来之时已经看到了京都城内的悠长小巷。不过她在那里没有看到带着忧愁的丁香姑娘,甚至在入了京都城后的好几日她都没有再看见卜赢。
左一只说出了大事,然后就把她安排进了一个小院子里,小小的四合院里除了她还有一个左一当天夜里带来的,伺候她的哑巴丫头和一个做饭的大娘。
她好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被遗弃在一个无人知道的角落。
院子里的桃花掉落,取而替代的是一个个小拇指大小的果子,隔壁的一个十分好心的大娘给了她一包药让她撒上,说是将来不会生虫。她好像丝毫没有怀疑南风的突然到来,是不是哪位大人安排在这里的外室。
而这天南风终于知道了答案,轻轻的靠在巷子里的墙壁上,脚尖是一滩水坑,映照着她的脸,她正忍着铺天盖地的笑意。
“那姑娘看着都二十四五了,脸上还那样,怎么可能会是哪位官爷的外室?”
“可是那也不一定啊,万一就有喜欢这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