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一章:归来(1 / 1)远风归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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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了夜幕,两人算是止了欢喜畅谈。

月光冷冷的,许是天气的缘故,刨开封了多年的陈酿,喝上几口,着实暖在心里。

沈昭仰望夜空,时不时在抿上一口清酒,张景诚仅瞧着他,也不言语,只觉他有数不尽的心事。

半晌,张景诚轻声道:“鸣予,你最近在忙什么大事?怎么翩翩公子不做,却做了个盗粮的。”

沈昭浅浅一笑,道:“你真猜不出?”

“难不成你也开始反朝政了?”

沈昭仍是未想好怎么与他说复国之事,也就故意转移了话题,道:“将军这名分张兄可还想担,可还担得起?”

张景诚抢过他手中的酒杯,满上,一饮而尽,且道:“果真是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将军?我早就不想担了!”

沈昭仰天长叹,道:“天下本无事,庸人扰之为烦耳,若仍能像从前那般一心只想着玩乐,也不是不好。”

张景诚登时笑得前仰后合,道:“若打一出生就是个傻子便更好。”

话音一落,两人是相视一笑,兴许皆是甚觉自己白活了廿几载,一心想着重来一回,定不问世事,潇洒走一遭。

不过一会儿,张景诚微蹙着眉,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来,道:“这段时日你要小心了,平侯可是已知昨日府前闹事的跑了一人。”

“想那平侯未立即下令追捕盗粮者,定是张兄的缘故了。”

张景诚道:“昨日归来,在城门外便见了你,只是见你有事要忙,便未打扰,随后一路跟着你们到平侯府邸,见你们竟开始大闹,想你定不可能没有原因便参与此种事,于是我便从侧门进了平侯府,打算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想那时我们的人已开始搬粮了,平侯亦定是开始派人去粮仓探查了。”

张景诚笑言道:“正是,我给他出了个法子,叫他先封城,后追捕,谁料他还真给认了。”

“你还真是懂我,竟还料到了我会在子夜出城。”

“你们在我德仁府放棺材,一猜便知为何。”

“你回去了?那怎么不去见你父亲?”

“争取守城门这活儿,好为了放你们出城啊,没想到那平侯还真是信任我。”

约摸着有小半个时辰,不知是饮酒过多说醉话的缘故,还是实在想踏平心中的那道坎,想借着酒劲全捅出来,不过,他也全然不在乎了,早已不想隐瞒了,更多的是希望他的景诚兄可以活得明白点儿。

他沉声道:“你未曾怀疑过吗?当初你护主有功那件事,实为你父亲出的计策,为了叫皇帝赏赐你,死去的那五十来人皆是前朝的兵。”

当年,张贤靠着曾是一朝国师的身份,四下召集前朝未归属天玄而逃离的将士们,凑了五十来人,且叫他们演一出戏——在常林游赏归来的必经之路上设伏,假意行谋杀之计。

那时的张景诚还是个不起眼的护卫兵,那日一同跟随常林外出游赏,张贤再清楚不过他儿子了,跟着谁定是会一心护着谁。

那五十来个人恶狼似的朝常林他们扑来时,张景诚死死将常林护在身后,为了更逼真,张贤叫那五十来人适当时刺伤张景诚。

伤其后,又着了魔似的专往他剑刃上撞,十足的献祭流,不过由于当时场面较为激烈,他也没太在意这点,只是疯狂地挥剑。

事后,常林看他这般忠心,剑法也不错,便提拔了他,后来上了战场,他更是立下战功,便提拔了他为上将。

闻得此言,张景诚登时是吃了一惊,他倒也深知他父亲能做出这种事,当初为了能让他有想做将军的念头,父亲又何尝不是一味地压制他其他的想法。

可他当初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恨常林,却要叫他为其效力,如今也是疑惑不已,他冷得一笑,道:“虽是他儿子,我却猜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沈昭喝了口酒,低声道:“你父亲想要光复前朝,强迫你做将军说白了就是叫你去做内线,可他却想要待到时机成熟再与你相告。”

“你早就知道了?想你定也是参与了,满门之仇定是要报的。”张景诚垂眸沉声道,继而神态岸然,“你若早些时日告诉我,我还可以多拉拢些极恨那常林的将士们。”

记忆里他总是如此,从不按自己的意愿行事,总一味地依着别人,好似他活着就是为别人活的,就连他儿时所说之话大多都是违心话。

在他父亲的压制下,他终是成了一只永远都被困在牢笼里的飞鸟,可他却好像从不知有那牢笼束缚,或许他早已与其融为一体了。

沈昭倒也是可怜他,又心有愧疚,“将你扯进来,实在抱歉。”

张景诚抿嘴一笑,道:“不必,你我早已情同手足,况且这国已没了当初的盛况,常林又如此昏庸,想必盼望他下台的人不在少数。”

“接连战败,常林未惩罚你?”

张景诚面露浅笑,道:“我已被革职了,不过还未昭示,不然平侯也绝不会信我,幸好有那次的戏,不然我就被处死,甚至于流放边疆了。”

想他来此地都不去见张贤一面,定是因为此事了叫他父亲失望了,好容易教他做了将军,成了安插在常林身边的内线,就此便也无用了,张贤定是怒不可遏,他做事可是一向都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沈昭笑言道:“如此甚好,不用整日处在生死边缘了,可要好好行乐了啊~”

“你们何时行动?我的旧部尚在,他们算是忠心,我可以拉拢他们。”

“前不久召集前朝众多将士,以及反朝政者,如今约有五千来兵,且在平城附近的山林安营扎寨。”

张景诚神态岸然,道:“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你何时去见你的父亲?”本不该问他,可仍是忍不住问了。

张景诚无奈道:“如此看来,他也定是不想见我了。”

罢了,他长叹一口气,今后的日子是苦闷,是惬意,他还真没个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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