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枫给她个傻傻一笑,这便转了沈昭与他自个的问题,直接过到凌羽身上,“族长前不久所做之事,震撼人心啊!”这会儿他倒是像个大人般,有模有样起来。
凌羽心想那天夜晚大雨倾盆,乌七八黑,怎传得了四方之人耳中,定是哪个嘴碎,忒闲的家伙,观了那丢尸队后,编了个谎,奏成了那谣言,不知把她神化成什么样了,“你家住临安,竟对此地之事有所耳闻,顺风耳啊!”她弯下腰,轻吹走台阶上的黄土,一屁股坐了上去,抬头道:“旁人是如何说我的?”
“说你为民除害啊,说来那凌霜可谓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常常装腔作势,这城中人人皆知。”萧枫望了一眼后院的方向,目光炯炯,说道:“听临安城夜观天象的大师道,那夜有南方之神现世。”
凌羽黛眉微蹙,心想她一个局中人倒也没见得什么怪象,外人怎会这般明了,连南方之神这种天方夜谭之物也端了出来,自个真成了‘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了,“那夜临安未降大雨?”
“方圆百里外,纵有狂风,但并未降大雨,唯这蝶羽城降了。”
凌羽双手托下巴,眉头紧锁,小声嘀咕着,“奇了怪了。”
她心想,难不成这上天还能预测神剑再次现世之时,到时候给营造个气氛,让那刻略显独特,好恭迎那南方之神。她是真不知那朱雀就是打她体内腾出的,何况那时她的意识已被剑灵侵占一半了。
她本来想着问这萧枫来此地做甚,听了这玄乎之事后,也罢了,想想他定是早已组了句子好避开雷区了,肯定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待他自个开口吧,长得挺嫩,城府深不深定是看不透的,人都是挺会装的。
约一个时辰后,沈昭醉意略醒,起身晕晕乎乎地走出了门来,瞧见凌羽和一男子正立在水塘旁嬉笑着喂鱼,他便更清醒了,大声唤了一声“凌羽”。
萧枫凌羽二人是瞬间齐刷刷转头,沈昭见那男子竟是萧枫,有些许震惊,连忙上了前去,拽了他撤在一旁,小声诧异地问道:“陈澜叫你来的?”
未等萧枫开口,他拉着萧枫便直往红枫阁大门走去,连招呼都不跟身后的凌羽打,随即出了门去。
凌羽心想这俩呆瓜定有什么秘密藏着,索性就在后边偷偷随着。
出了蝶羽城,至山林小道,沈昭萧枫二人才开始正儿八经的谈话。
“公子,如今神剑已寻得,何时能为己所用?”
“是陈澜叫你如此问的?”沈昭目视前方,若有所思,微微一笑,道:“他陈澜得消息之快,之准,如有预知之能一般。”
萧枫:“陈大人在商榷复国之事及神剑之事那日回府后,好是思索苍老将军那一纸记述,后来觉察到那红衣女子所用的血色羽剑有些许熟悉之感,再三回想后,想到某日见于蝶羽族人手中,便想到那神剑定藏在蝶羽城之中,随后立即告知了公子您。”
“那夜朱雀现世之事,想必早已传遍四方了,陈澜为何到现在才叫你前来?”
“常林夺位登基以来,重整朝廷内部职权分配,新立朝纲,削了前朝老官员些许权利,更是从未相信他们真心归顺于他,便时不时给陈大人他们难差办。”萧枫眉头紧锁,叹声道:“公子也知陈大人主司天象,那夜观天有异象,常林连夜召来数位学士于陈府中进行考究,如此一来好几日,过后,陈大人才是叫我速速前来与公子您接头。”
沈昭心想陈澜为何知神剑在蝶羽城之事如今是自知了,但鬼教派那日之言实为何意还有待考究,可这萧枫并未主动提及,也不知如何问是好,怕损了陈澜那一片忠心,想到那真相日后定会慢慢浮出水面,谎言终究是经不起细致推敲的,索性就先藏于心。
“沈昭。”
凌羽沉声唤他,瞬间打破了沈昭萧枫二人之间暂有的沉默,沈昭这才想到,方才出来得急,竟把凌羽忘在了脑后,又实在担忧他与萧枫方才的谈话她会不会已经全全皆知了。
于是他快速走至凌羽面前,微微一笑,想要伸手放至她的肩,说些‘抱歉’之类的话,可刚悬至半空的手,却被她狠得拍了下去,他也瞬间变得神态岸然起来,与怒视自己的凌羽对视了好一会儿,此时人止风也止。
萧枫甚觉此场面尴尬至极,于是笑言道:“公子,族长……”
还未说下去,便被凌羽一声“闭嘴!”叫停。
“复国?”凌羽一把抓住沈昭的手,抬起,严声道:“你剑法如此高超,为何虎口处并未生茧?”
沈昭面无表情回道:“你无须知晓。”
剥皮挑肉之痛罢了。
“剑法凌厉,轻功出神入化,又弹得一手好琴,马术也并非三流之外,你到底是什么人?”见沈昭要走,她厉声呵道:“站住!”
凌羽沉声道:“那日此地,你决心与我同返蝶羽城,是有私心的吧?听我提及花凌风,你会了意,便猜到了我与她的关系对吧?你答应跟我一同前去红枫阁探明因果,带我去蛹洞,是为了证实你的猜测对吧?”她声音逐渐变大,“苦情戏,苦肉计,是为了让我将神剑主动赠予你作为对你的回报吗?”
沈昭背对着凌羽,未答她一句话,只是抬头仰望长空,又目视前方,随后冷言道:“萧枫……该走了。”
凌羽站在原地,望着少年那高大的背影逐渐变成一个黑点,随后消失在视野之内,心中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痛,心声竟要她挽留那少年,于是她大步向红枫阁跑去,顷刻间她心急如焚,红枫阁与她现时所在之地好似隔了整个宇宙,她慌了,眼泪悄然没过眼眶,流落,印记……风不忍心拭去那情意萌生的结晶。
至红枫阁,进门之时过于急切,疏忽中被那门槛绊倒,她忍痛爬起,快速跑向沈昭暂住的屋子,但未见一人,琴也不见了,可想而知,他已经离开了。